赵清颜收到这封信后感觉有些诧异。
上面的字迹歪七扭八,还有许多错字。赵清颜读了几遍,才勉强看懂写信者想表达的意思。
柳衣在信中竟是提及,她同十七那日其实并未做最后那步,最多有的也只是肌肤之亲。当时十七醉得厉害,几乎是一抱住她,就昏了过去。
这时赵清颜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大抵是那柳衣早早就已盘算好了的。让赵清颜惊讶的是,这丫头骗得所有人都相信了此事,最后竟然自己承认了出来。
仔细想来,必然是当时柳衣在南苑被她关于“慎刑司”的描述给吓怕了。惊慌之中不但把真相抖了出来,甚至脑袋一昏不加思考地落荒而逃。
而整件事情之中,最让赵清颜想不通的便是那至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的另一当事人十七。
这个人,到底能迟钝愚笨到何种地步?
这档子事儿发生没发生过都能分不清楚。以至于旁人揪着他的小辫子大做文章,他自己也浑然不知。
不过赵清颜的心思并未在柳衣这件事上停顿太久。便是在柳衣离开之后的第二日,赵清颜开始为另一桩更加棘手的事情烦心。
十七的身子似乎恶化了。
这是早间十七来南苑找她,准备同她一起用膳时,赵清颜察觉到的。
那时,十七正立在她身侧,听她说着些什么,忽然之间,面色大变。见那高颀的身形一晃,他紧紧握住桌沿,险些站不稳脚。
赵清颜渐渐能明白,十七口中所提到的“四肢无力”指的是什么了。
她立刻唤来墨云,将十七扶上床榻。她随即想再叫太医过来,却见榻上的十七摇了摇头,制止住了她。
赵清颜面上一沉,沉默地看了十七一会儿。后者整个人平躺在床上,除了脸色有点白,嘴角微微挽起,安抚样地回望她。
赵清颜又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来到他的榻边坐下。
“你何时才能让本宫省心一些。”
黛眉微蹙,她凝望着十七,启唇沉声道了这句。
十七躺在枕上,听了赵清颜的话,却是扯动了嘴角。
“平阳你许是不知,我现下心里其实欢喜的很。若是我不生这病,倒是也盼不着你亲自照顾着我。”
赵清颜知道十七故意放松了语气同她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希望自己不要太过担心。若是放在平日,或许她会斥他一句嘴贫,但现下她却没这个心思。
他身上的病症,一日比一日恶劣。旁人只得眼睁睁看着,想不出任何法子应对。唯一能指望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西域神医,至今了无音讯。
赵清颜身在宫外,不知托那慕容玉文劝说赵黎有无进展。可虽说赵清颜面上一派轻松,心底却是明白,就算最后赵黎愿意寻出那神医,也并无十成把握那人可以医得好宫中资历最高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十七身上的怪症。
十七似乎看穿了赵清颜的心思,他手指动了动,小心碰了碰赵清颜放置在榻边的一只手。
赵清颜转过眸去。
“你莫要担心,我无事的。”
她看着他的脸,没有说话。
十七抿了抿嘴唇,沉吟了片刻,启了启唇又低声说道:“便是我这病症最后治不好也无碍,这本就是我当初遇人不淑又轻信他人惹来的祸端,也该是我受的。”
今日之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现下躺在床上气色全无,自暴自弃地同她说这样的话。赵清颜看在眼底,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她静了一会儿,开口道:
“这事能给你留下些教训也好,不过本宫既是答应过帮你医好病,自不会欺你。”
说到这,赵清颜顿了下,伸手掖了掖十七的被角,低低对他说道:
“你那日曾说等天气再冷些了,要带本宫去看看宅邸背后满林的梅花。本宫倒是有几分好奇,那景色是否当真如你形容的那样好看。就冲这一点,你这身毛病必须得在花开之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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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十七病发,最严重时,歇息几个时辰便会好转,只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寻常。
自墨云扶他上榻起,十七歇息到日落西山,脸色愈来愈差。从午时到现在,睡梦中,一双浓眉依旧紧紧蹙着,十分痛苦的模样。
然而让人心情恶劣的事情总是接踵而至。就在这个时候,杏桃带来了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
慕容玉文送来了另一封回函。
玉文先生前几日确实说动了皇上下令去找西夏王找寻那名神医。只,过去了几日,从西夏传来消息,说是当年制出奇药的医师早年前在救治一名病患之时,便因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暴毙而死。
对于此事,赵清颜其实是持怀疑态度。毕竟长安离西夏路程如此遥远,这么几日便传来医师暴毙的消息,实属让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赵清颜更愿相信,也许那赵黎从一开始便没有下令去寻那神医。这一切,都只是他压根不想救治十七的病罢了。
赵清颜放下手中的信函,来到十七榻边。
这是十七昏睡的第三天了。
除了时不时有些高热,十七身上并无其他症状,但就是清醒不过来。
张太医今早曾来过一次,替十七诊脉之后,又拎着药箱,摇头叹息地离开。
从十七昏迷的第一天起,他便没好好进食了,只是一日三的顿被人灌进一些粥汤之类少得可怜的流质食物。
折腾了这么几天,脸色自然差得不行。
赵清颜一言不发地坐在榻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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