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动作一怔,却还是故作自然的喝了口自己泡的普洱茶,暗暗将注意力放到了易寒身上。
连刘师傅都觉得这茶有点意思,你居然说不行?
那三个年轻人有些不以为意,却还是想听眼前这位‘易师傅’有何高见。
“这茶有三个问题。”
易寒看着自己几日前做出的普洱,目光超然,宛若是在看另一个陌生人的作品,站在一个崭新的高度。
“第一。”
易寒将一根呈松针状的茶叶缓缓剥开,露出中间如蚊子血的红色斑点,陈放在手掌中,即是在对三个年轻人和刘师傅说,又是在对自己说。
“虫害。采摘时不少茶叶都被茶虫爬过,虽然只留下了极其微弱、甚至可以忽略的损害,但经过除腥、杀青、干燥,步入发酵的过程后,这虫害便扩大起来!”
刘师傅吹开漂在水面的茶叶,缓缓咂了口汤色红亮的普洱茶,听到此处不由暗暗点头。
三个年轻人貌似是在听易寒的讲解,其实时刻将注意力放在刘师傅身上。
此刻见刘师傅赞同了易寒的观点,心中一凛,打起几分精神来。
“第二。”
易寒目光深邃,扫视着摊放着茶叶的簸箕,继而具有代表性的挑出三根外表差不多的毛茶。
然后易寒将这三根毛茶捏住大半部分,只露出浅浅的茶尾,并排陈放在众人面前,便见这三根毛茶的茶尾颜色依次变深,到了最后那根,居然有些焦黑。
“火候。做茶所用的铁锅厚薄不一,导致了同一批茶,却出现了不同的干燥情况,尤其是锅底尤其宽厚,让一些沉茶干燥过度,有了焦黑的趋势。”
“万一是做茶人时间没掌握好,这些焦黑的茶都是因为靠近铁锅表面呢?”
忽然,一位个子不高,但长相有些清秀的学徒开口质疑。
顿时,好似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另外两个学徒都盯着易寒,看他要如何解释。
“这……”
易寒抖了抖眉毛,他总不能说是自家穷得连换锅的钱都没有,那口家传铁锅,是缝缝补补又三年吧?
“他是对的。”
刘师傅忽然开口,将茶杯放在长腿椅子上,一步步向易寒走来。
“我觉得这茶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里。干燥程度不同,但偏偏并非人为,假若是因为靠近铁锅表面的话,这批茶叶的干燥程度应该是逐渐加深,而不会像这样突变。”
刘师傅思路清晰、言辞有力,看得出来在辨茶方面的技艺十分老练。
“要是我猜的不错,做茶人用的是老铁锅。”
“是借多次修复的铁锅,即表达了对纯正普洱茶的追崇,也抒发了忆苦思甜,对当年艰苦岁月的怀恋。一批茶,三种样,恰好与人生的少年、中年、老年对应。”
三个学徒深以为然的频频点头,有个好学的学徒还拿出随身的笔记本,仔细的作着笔记。
刘师傅满意的点点头,目光非常和煦的看向易寒:“你觉得呢?”
很明显,易寒的两段话让刘师傅接受了易寒,不再怀疑。
我觉得?
我不觉得!
我当时就是想简简单单的做个茶、卖点钱,哪想了这么多!
你这是要逼死作者啊!
易寒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无语。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起火!”
刘师傅一看手表,俯身就要端走簸箕,却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等一下!”
刘师傅疑惑的看着易寒,便见易寒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认真,宛若发现了什么严肃的东西,拿出了簸箕上一小撮毛茶。
嫌弃、自责、反感……
看着这出自自己之手的毛茶,易寒眉头紧紧皱起。
这几乎是漏洞百出,充满粗制滥造的毛茶,居然是出自自己之手!
心态十分超然的易寒,此刻变成了强迫症患者,越看这些茶叶便越别扭,恨不得一把火全部烧了!
“这些茶都是垃圾!不单原料是废品,就连杀青的手法都有很大的问题!生疏、敷衍,简直是胡来!”
易寒满脸怒火,直接将手里的茶叶捏得粉碎,更是将簸箕打翻,毛茶洒了一地。
听易寒的言辞,他似乎对那做茶的人百般不屑,更是把这些茶叶说得一文不值。
过分了。
莫说那三个年轻气盛的学徒,就是刘师傅此刻心底都有了些火气。
他们虽然不知道做这茶的无名高手是谁,但不可否认这无名高手的确有他的独到之处,不然,也不会引起冯老板、刘师傅的看重。
可你易寒,此刻居然说茶叶、做茶的人,都是废物?!
那他们呢,他们又算什么!
刘师傅咂了一口,有些不喜的轻哼:“胡来?那你给我们露一手,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易寒那份超然的心态不允许自己只做了出如此低劣的茶叶,宛若是觉得它们不配自己的身份般。
易寒手边,便是新鲜采摘下来的二水茶。
二水茶,其实就是在夏季雨水颇多的时节,采摘下来的普洱茶。
也称为秋水茶,仅次于春天采摘的春茶。
忽然,本还满脸愤怒的易寒变得风轻云淡起来,双目沉稳安定,呼吸绵长,整个人都似乎会化作一阵风消散。
现在的他,眼里只有做茶。
刘师傅本不喜的脸立刻凝固,似乎看到难以置信的场景,嘴唇哆嗦,却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而那三位学徒也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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