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老板说完话,见天色不早,便让靳芳流去安排其他人先去休息,自己便在这鸿鹏堂里安卧歇息。
本来他十分关心云若的安危,也怕从中出了纰漏或者是这少年被人劫夺或者自行逃走,自己担当不起,只是十余天来平安无事,他料想的山雨欲来并未出现,自然警惕有所放松,按照他的行事作风,就算是安歇之时,他也会加紧看守。
不过宏升客栈藏龙卧虎之地,又有他最得意的弟子靳芳流当值,加上飞鹰队的放哨巡视,长风镖局的名气威风,江湖之中又有多少人敢打他薛大老板的注意呢?
他自忖绝不会出事,这些天来的疲惫乏力,心情压抑,早就让他憔悴非常,一沾上这徒弟精心准备的高床软枕,还不到片刻的功夫,他已经香梦黑田了。
云若这些天里饱受车马颠簸之苦,更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
想要设法脱逃他们的绑架控制,无奈浑身一点气力也没有,而且他们看守极严,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却也无计可施。
他偶尔在车帘被打开给他透气或者有人服侍他吃喝拉撒之际,似乎隐隐看到长风镖局的旗号,偶尔伙计们也含一两声长风镖局的镖号。
他心中大为吃惊,想不到自己被长风镖局的人绑架押送,自己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又是做保镖生意的,干嘛要绑架自己?
看他们的行止,似乎想是要将自己送到某个地方,至于是何等地方,却不曾知道,也无从打听。
他憋闷非常,只能终日昏昏沉沉的在睡眠之中,那玄都宫的迷香何等厉害,早就侵蚀他的肌体,让他变得贪睡嗜睡,浑身无力。
这一日一觉醒来听到河水的奔腾不息,犹如万马奔腾,震耳欲聋,凭着他的经验,知道此处肯定是临着大江大河。
他忧心忡忡,心情沉闷,思念慈母,还没有走出蜀山,便成了别人的俘虏,想想自己的无穷抱负未曾施展,却成了他人的囚犯。
他懊恼非常,自己一心牵挂的苏心茗的下落又不知道是死是活,身上的穴道一直被点住,焦急无奈,各种心魔外毒侵蚀,他嘴唇上都起了燎泡,浑身稀软无力,患上了夹气伤寒。
这天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个软软的床上,他极力的挣扎,恍恍惚惚,看了一下四周。
房内宽敞,床侧是一个大八仙桌,四把椅子分列在四面。
自己面朝着窗户窗户极大,一股潮湿之气窜入鼻孔,耳边还是河水的奔腾之声。
房间内灯火明亮,望见的是橘红色的天花板上,高吊着宫灯,宫灯旁边,杏黄色的流苏下垂,四角都悬着装饰的灯具。
他的手腕忽然被一个人轻轻抓住,感到微微一凉,才看清一个胡子几乎都拖着地的青衫老者坐在床头似乎正在给他号脉,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干净的小童子给他捧着药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盯着云若,似乎在端详着什么。
老者约有七十多岁,花白的头发披散着,用一根丝带扎起来,他的眼神似乎也不大光亮,微微眯缝着眼睛,脸上的气色却十分饱满,借着灯光,闪着光泽。
那小童子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秀气至极,股溜溜着一对黑漆漆皂白分明的小眼睛。
老者的左边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微微的留着燕尾小黑胡子,浓眉大眼,肌肉坚实,透着一股精明。
他穿着黑色的短衣襟,光着膀子,那人正是薛大老板的爱徒靳芳流。
云若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哑穴被制。
那老者沉吟了片刻道:“靳老板,你想要我治病,怎么还制住他的穴道呢?“老者中气十足,丝毫没有老朽衰迈的气象。
“这“,靳芳流欲言又止,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他也知道决不能讳疾忌医的道理,沉吟之间,在思考如何应对这老者的问询。
老者似乎也感觉到他不愿意说出真相,便道:“这娃受了夹气伤寒,加上水土不服,本来便有些气血不畅,你再制住他的穴道,更加阻滞血脉的畅通,我看再有几天,他也就废了,你们如此每天都制住他的穴道,差不多该有十余天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休想他好的快啊!“
靳芳流是武林中人,对于武学医道自然也略知一二,老人的话委实不假,只是这一切都是师父的注意,师父既然不告诉他,他自然也不便多问,他依然没有想到如何回答老者。
老者的言语口气越来越严厉道:“
就算十恶不赦的囚犯,你们也不该如此对他,就算是上刑场的死囚,也要有临行前的一场酒肉,你们如此待人,不怕折损阳寿阴鸷么?你不怕毁了你们长风镖局的名号么?你们加害他在先,还要找医生调理,加害是你们,救助是你们,一边害人,一边示好,你们既做恶人,也要做好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靳芳流知道这老人的为人脾气,也知道他的名气,不便得罪,只能听他的训教。
云若听闻这老人的话语,心中更坐实了他们是长风镖局的人,心中陡然起了一股无名的仇恨。
“我与你们长风镖局无冤无仇,你们却待我如囚犯,想要致残我,一旦我逃离你们的魔掌,不和你们好好算这笔账,我徐云若誓不为人。“
这老者的声音之中,似乎充满了对靳芳流和长风镖局的鄙夷,对自己还似乎颇有怜悯的意味。
云若初出江湖,在这困顿不堪,被人折磨的形销骨立时候,能有人同情他的遭遇,他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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