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伽斜斜睨了她一眼,不信。他的弟子,从来不是怕事的主儿,尤其是她在这场帝君之争里吃了这么大的亏,她要能咽得下这口气才奇怪。
华纯然黑线。她确实有想捣乱来着。有苏氏和涂山氏谋夺了她的帝君之位,就算现在她奈何不了他们,起码不能让他们过的太顺畅。
真不愧是她的师父,这么了解她!
如果阿那伽不出手,她未必出不了三危山,但是阿那伽阻止她的话,她可没任何把握出去。
她全盛时期尚且讨不了好,何况她现在跌落到小散仙的境界,不要说他们,就算她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这弱到爆的模样。
可是,窝在这里她又有些不甘心。
于是,华纯然思索了一下,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师父,你若是不放心,也和我出去?如何?”
阿那伽似笑非笑,瞧着她,似看懂了她的意图。
华纯然的脸皮不算薄,也被他看得颇不好意思。
她确实不怀好意来着,她力弱,翻腾不出什么大浪来,但有一个强大的师父在身边就不一样了。
仙人的等级依低品到高品分小仙,散仙,神君,上仙,上神五个级别,每个等级分六个小级别,每提升一个小级别都要花数倍的努力。所以一个刚刚晋升上仙的仙家可以碾压一群神君六阶的仙家。
大部分的神仙的实力都能用等级来衡量,但也有少部分例外,譬如她师父阿那伽,譬如君怀青……
她师父的实力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她也衡量不出来。
“要为师陪你去闹一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为师有什么好处?”阿那伽转着一支玉笛,淡蓝的眼睛里有一抹促狭。
华纯然被噎了一下。
开口和自己的徒弟谈好处,这是师父吗?
“你想要什么好处?”华纯然磨牙了。
为什么别人家的师父都是这么慈爱,她家的师父却是如此变态?
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他缺少什么。只要他想,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阿那伽淡淡一笑。他的容颜本就偏恬淡,眸色如水,容颜如水,整个人干净宁静如一池澄澈的秋水,但这一笑,却如那漫天的灼灼婆娑花,一霎时间,晃花了华纯然的眼睛。
“先欠着吧,为师想好了再告诉你。”阿那伽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坑徒弟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好不容易坑了这小狐狸一回,心情十分不错。
华纯然:“……”她觉得她应该给她师父的节操打一下折扣。
……
阿那伽带着华纯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出了三危山。
华纯然看着一脸平静的师父,心里越发地感觉他深不可测。她有千人千面算无遗策的称谓,但是,她的师父却像是脸上永远带着一张无形的面具一样。
阿那伽和华纯然携手来到帝城。
青丘的帝城是六界公认的最美的王宫。整个帝城依山势而建,起伏连绵,气势恢宏,几乎要接到天上去了。
白玉为墙,青玉做瓦。
凤阙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整个帝城恍如远古袭承下来的神殿,神圣庄严。
华纯然还是保持着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的样貌。
青丘帝君继位的盛典是六界盛事,三山五岳四海八荒来的神仙不少,盘查的一般都在出入青丘的入口那里,所以帝城里还是很松懈的,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
阿那伽对于帝城还是相当了解的,一路上听了不少仙家的议论,都在说青丘新帝君的事,他本身也是极聪慧的人,自然很快就能捋出一些头绪来。
阿那伽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真正的帝君,心里忽然有怪异。
她在三危山那会儿不是挺着急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平静?
“你好像并不着急?”阿那伽看着华纯然淡然的小脸,忍不住以神魂传音问。
她现在的模样还是一个幼齿的小孩子,一双眼睛却沉静深沉,没有一丝一毫豆蔻少女应有的活力和朝气,看起来有些怪异。
华纯然笑得有些邪气:“师父,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阿那伽不动声色:“赌什么?”根据他往日的经验,这只小狐狸肯定谋划了什么缺德的事。
他好奇的不是她谋划的事情和后果,他好奇的是他家徒弟的下限又刷新到了什么程度。
“我赌今天她登不上帝君之位。”华纯然纯黑的眼睛掠过一丝狡黠。
这副模样分外熟悉,阿那伽望了一样王宫的方向:“你做了什么?”
华纯然双手一摊,十分无辜:“我什么也没有做。”
阿那伽不信,脸色也有些微妙。他家的徒弟又无耻了不少。
他相信她本性还是良善的,所以除了教她功夫以外,别的一概没教,怎么她就长成了这样的歪脖子树了?
难道他当年判断失误了?
阿那伽思量了许久:“除了你,应该还有人不希望她登上帝君之位的吧?”
“不,我希望她登上帝君之位。”华纯然摇了摇头。
阿那伽有些不解。
华纯然笑得阴森森的:“我在凡界惹了许多麻烦,甚至得罪了白灵圣主,这么大的篓子,总是需要有人帮我背背黑锅的。”
阿那伽默了。
他有种自己又多管闲事的错觉。他早就应该有这种觉悟,他家的徒弟无耻到能无限刷新人的下限。这样的人,还会吃亏?
“师父,我们看热闹去吧!让她知道知道,本姑娘不是好惹的,青丘帝君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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