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了华纯然一眼,平静如深渊的眼睛里似有微漠的笑意,疏朗如清风的声音了隐隐有些打趣:“你何时跟为师这么客气了?”
华纯然微微无语,她不是客气,而是现在她根本就没有力气与他较量了,所以还是乖一点好,省的他又找各种借口修理她。
貌似,顽皮惯了的她,偶尔想装乖一次也是很困难的。于是,华纯然脸皮也厚了起来:“徒儿不是客气,是尊敬师父您来着。”
她是青丘天赋最高的九尾狐狸,人人都说她是青丘第一人,只有她知道,她在这个人手里,从来没有赢过——
她这位不为人知的师尊,才是真正的青丘第一人!
她的师父名叫阿那伽,居住在人人闻之色变的三危山深处。她依稀记得是在自己五百岁的时候,修成了神君,同级之中未逢敌手,被人们吹捧惯了,难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父君和母亲整日忙于青丘的事务,而她尚且年幼,父母也未要求她及早学习帝王之术,所以她基本上是处于无人管束的状态,任性妄为,忘了是被谁激惹,竟然孤身一人闯入三危山。
要不是恰巧遇上阿那伽,将她送回帝城,她只怕已经变成三危山中的白骨了。
她这次吃的亏太大,非但没有让她吸取教训,反而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为什么阿那伽能在那里安然悠闲地生活,她却被弄得这么狼狈?难道阿那伽比她这个天才还厉害?
于是,她便瞒着所有人出入三危山,找阿那伽的麻烦。结果可想而知——她和阿那伽赌斗输了,拜了阿那伽为师。意外的是,阿那伽却不让她告诉任何人,他是她的师尊。
阿那伽为什么会居住在这样险恶的地方,她也从来不问。只是她输了这么一场,也终于找到了要超越的目标,开始真正的潜心修炼——
奈何,从她认识阿那伽的这些年来,她还是没有在他手上赢过一局——
阿那伽微微无语,淡蓝色烟波浩渺的眸子在华纯然身上一转,淡淡问:“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这副样子?这副样子是什么样子?
华纯然忽然很好奇,随手变出一面镜子。
镜中的少女约摸十二三岁,青丝覆额,粉嫩可爱,十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就是脸色苍白了一些。还是她做华纯然时的样貌。
是了,在昏过去的一瞬间,她将自己变回了华纯然的模样。就是防着自己万一落在了有苏氏和涂山氏手中。
如果他们发现是她真正的纯狐翩翩,就一定会杀了她,永绝后患;如果是另外的人,说不定会留着她多活几日,好掏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靠!她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他是怎么认出她是他的徒弟——真正的纯狐翩翩来的?
阿那伽看懂了她的想法,目光深沉似海:“为师还不至于眼拙到连自己的徒弟都认不出来。”
她这个师父还真是深不可测。即使她是她的徒弟,和他较量了上千年,这种感觉也越来越深刻。
但是,真要将自己这么丢脸的经历告诉他吗?
她心里当然是拒绝的。所以,华纯然扬眉一笑:“师父,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呢?”
阿那伽瞥了她一眼,有些责怪:“徒儿,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华纯然抿了抿唇,目光却依旧清冷坚定:“师父,我知道我在逆天而行,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若是不用自己的心头血画下禁魂咒,潇湘的魂魄就会彻底消散,再也救不回来。但是,凌潇湘一旦融合了她的心头血,就相当于种下了仙根。往后,潇湘再也不能会那个她生长的凡世了。
禁魂咒虽然挽救了她的性命,却将她与原来的世界的联系强行斩断。而潇湘的仙根并不是她自己修来的,往后的日子,潇湘和她也会步步灾劫——
禁魂咒,实在是后患无穷!难怪师父会生气。
“这五年以来,我经历了很多事情。她不曾负我,我必不负她。”华纯然知道阿那伽的脾性,虽然对她严厉了些,只要她不跟他犟,软语说上几句好话,他也很快消气的,“师父,你常说修仙其实是修心。如果我不救她,将来必定会后悔,说不定,就生了心魔了。”
阿那伽看着唯一的弟子,许久,叹了口气。
他这个弟子看起来恭顺,实际上性子极为执拗,一旦做出了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能说什么?
“师父,潇湘到底怎么样了?”华纯然现在最挂念的还是潇湘。
阿那伽转过头,没有看她,把玩着手里的一管玉笛:“她在另一间偏殿里。”
华纯然虽然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些把握的,但因为服用解药已经超过了时限,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向阿那伽告了个罪,转身去了另一间偏殿。
凌潇湘还好,正静静的躺在云床上,呼吸匀细,心脉平缓有力,三魂七魄也很安定,确实是没什么大碍了,醒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华纯然略略松了口气。
潇潇,但愿你醒来以后,不要怪我。
潇湘一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华纯然心神稍稍松了一些,又复转身离开,关上偏殿的门。
阿那伽还坐在婆娑花树上,看她出来,就立刻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你想去看有苏语凝继位大典的话,就给为师会偏殿休息去。”
华纯然目光微微一凝:“师父,我睡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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