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响起了一阵厮打声,待到列车员走过来查询时,那男人把被咬伤的手藏到身后说道:“噢,这狗犯了病,主人让我把它带到旧金山的一个名兽医那儿治病。”
车到旧金山,那个男人在临海一酒吧后面的小屋里很得意地谈着这场交易。
“我总共才得了三百五十块,”他又不禁后悔了,“下次没有一千块绝对不行。”
他那藉以裹手的毛巾还不断地滴着鲜血,右腿的裤子也从上到下地开了一条缝。
“卖主得了多少?”酒店老板质问道。
“一百。”他举起右手说,“一分也不少,我敢以耶稣的名义起誓。”
“付你一百五十块。”酒店老板低着头一边数钱一边算计着说。“他顶多值这么多,要不我便成傻瓜了。”
那个绑架巴克的家伙解开染红的毛巾,失望地看了看血肉模糊的手,自我解嘲地低声道:“但愿不会得狂犬病。”
“谁能保证,我看你也该这样。”酒店老板笑道,“过来帮一下忙吧。”
巴克感到浑身疼痛得厉害,脖子上套着的绳子还未解开,呼吸依然十分困难,好像只剩下半条命了。但他总是咽不下这口气,总想蓄势报复自己的仇人。可是他确实虚弱至极,又一次被重重地摔到地上,扼住喉咙,解下了脖子上的绳索,最后被扔进了一个木制的笼子里。
漫漫长夜,加之现在这悲惨的境况,还有什么可以安慰他这旧日国王的自尊心呢?他静静地躺着,带着愤怒沉思着刚刚发生过的一切,但是他终究不能搞清这帮家伙到底要把他怎么样。尽管如此,他还是隐约地感到一场灾难即将来临。深夜时分,他每每都被“吱嘎”的开门声惊起,要知道他是何等地想见到法官,哪怕是孩子们也能安慰一下他那受伤的心。可是每次他看到的都是那张不想多看一眼的酒店老板肿胖的脸。昏暗的灯光下,他倍感伤心,寂寞使他再也不能忍下去,每次发出的声音都变成了野性的咆哮。
没有人理会他。天刚亮就走进来四个长着丑恶嘴脸的男人,他们抬进一个笼子,衣服破烂不堪,头发乱得像一堆枯黄的野草。不用细想,这些人肯定不怀好意,想迫害他。巴克怒了,他隔着笼子往外面一阵大吼。这帮人相互会意地笑了笑,拿起棍子捅他,起初他死死地咬住棍子不放,直到那四个家伙戳得更厉害时他才明白了他们的诡计,于是他突然躺在了笼子里,任凭他们抬上车。再以后,巴克便多次被倒手,记不清笼子被搬动了几次,又有多少人看管过他,直到最后被运到汽船渡口,再到火车站被当作托运物装上快车开走了。
火车轰隆隆往前急驰,整整两天两夜,巴克滴水未进,也谈不上吃了什么,他心里闷得慌,总感到憋了一口气吐不出,连身体也不住地打颤。当邮差走过来时,他使劲扑向笼子上的木栏。他们嘲笑他,学着各种可恶的姿态戏弄他。他心里明白,这帮可恶的兔崽子正在用卑鄙的手段侮辱他,他的“国王”威严正受到伤害。他显得更加愤怒,高度紧张和激动使他的情绪变得极差,但现在他确实抗拒不了,严重缺水使他口干舌燥,整个身体都会在顷刻间爆炸。
然而脖子上的绳索终究被解开了,这使他从绝望中看到了希望的火花,要知道这东西使那些家伙占了多少便宜,而他却又显得无能为力。现在可不一样了,两天来受到的各种侮辱让他下定决心使第一个靠近他的人倒霉。他大口地喘着气,两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眼睛里布满了红得快要胀开的血丝,自己都快气疯了。变化真是太大了,大概法官见了也会吓一跳的。在西雅图,邮差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下火车,才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四个家伙格外小心地把装着巴克的笼子抬进了一所围着高墙的后院里。其中的一个男人走出去跟车夫算了帐。不用想,这家伙肯定又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情。巴克愤怒地盯着他,盯着他那张长满横肉的脸和手中握着的那把明晃晃的斧头和一根棍子。
“干嘛?你疯了,想放它出来?”车夫疑惑地问道。
“当然。”那人头也不回,抬起手臂把斧头照着笼子砍了下去,其他三个抬他进来的人加上车夫都惊慌失措地跑开,远远地趴在墙上观望。
巴克奋起浑身的力气冲撞着木笼,急切地想得到自由。他不住地咆哮着,跟着斧头一举一落到处乱蹦。
“行了,行了。你这不知好歹的红眼魔鬼。”那男人劈开了一个缺口,刚刚跟巴克身体差不多宽的一个洞,并且赶忙用棍子换下了斧头,牢牢地握在右手。
巴克两眼充满了血丝,他抖了抖身子,耸起了浑身的毛发,那疯狂的目光好似快要吞下眼前这位不怀善意的家伙。站了约莫几秒钟,他一下子爆炸似地跳起来,带着整整两天两夜所受的委屈和心中积下的怒火,扑向了笼子外那个男人。但是很不幸运,还没等他碰到那人,他就被空中飞来的棍子打翻在地上,上下牙齿也猛地磕到了一起,整个身体都被这一击而疼得发麻。但他还来不及思考这些,甚至连打他的那个东西也不认识,便又狂吼着冲了上去。接下来又是被重重地打倒在地上,愤怒的他已顾不了这么多了,尽管他这时已知道那是一根棍子,还是使尽全身的力气冲向那男人……
一次又一次,巴克被毫不留情地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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