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蒙,下意识地想要分辨出那种奇怪表情是什么的时候,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答案就已经在脑子里涌现了出来。
恐惧!
多年前的那个元宵节,我跟着三哥一起去招待所后面那条小巷的烧烤摊里办黄皮时,那些坐在旁边吃宵夜的人们脸上一模一样的恐惧。
两辆车虽然相撞了,可是彼此速度都不快,更没有受伤死亡,血流遍地的情况发生,这些人怎么会如此恐惧?这完全没有道理。
当这个念头刚刚出现的同时,我的眼角又看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看见自己斜前方一两米远开外,也就是白色面包车的车头处,飞快地冲出了几个人,领头的那两个,刚刚冲过车头,看到我还在车里面的时候,脸上表情明显一愣,有些意外,也有些不知所措,脚步情不自禁地就放慢了下来。
后面有多少人,因为被车头挡着,我并没有看到,但是我知道应该不少,而且每个人跑的脚步都和这两个人一样很急,当最前面两人的脚步一慢,停在车头那里的时候,他们的身体还明显被后头跟上来的人挤得动弹了两下。
那一刻,我还看到了对方司机弯着腰敲打我车玻璃时,脸上那副急切中有些慌张的表情;还看到了开始那几个准备看热闹的人,转身想要逃离的身影;还看到了,面包车头前的那两人手中,用报纸和衣服包好的长条包裹,以及包裹下面,露出来的又圆又粗的黑色钢管。
那个东西,我太熟悉太熟悉,因为无数次,我也曾经端着它,看到过别人眼里的绝望与害怕。
那千真万确,就是两把枪。
我的车发动起来,在刺耳的刮擦声中,在对方几个靠近我车头的人的飞快躲闪中,在大街上猛然间爆发出的尖叫、怒喝中……
我的车带着我狂跳的心脏与浑身的冷汗一起,扬长而去。
所有一切,写来费时,当时发生,不过十秒。
关于这件事情,还有两个地方要说。
第一,当我离开的那一瞬间,方向盘打得太急,油门踩得太猛,启动太突然。我知道碰擦到了旁边一个准备看热闹,却又还没有来得及撤离的人的自行车。并且,我还听到了他的痛呼声,我想,那天他可能多少受了点伤。我一直都感到很抱歉。
只是,如果他不受伤,我就死亡。
因果难寻,只缘前定。
第二,我的车门没有任何问题。当我逃离现场之后,下车的时候,很顺畅地就打了开来,干净利落,完美无瑕。
我一到朋友家,不顾朋友们的关切,一脸煞白马上就给小二爷打了个电话。
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战略失误。
我知道,和尚绝对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的甩开膀子要拼命了。
无论是白色金杯车上下来的那些人脸上凶狠的表情,还是他们各自手里黑黝黝放着冷光的家伙,都明确无误地告诉了我这一点。
如果当时我能够打开门,并且下了车,那么,就算不被当街办掉,也一定会在他们的胁迫下被抓走,此时此刻,已经非死即残,无须置疑。
所以,我需要通知下小二爷:事态的危险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我们起初的估计。
但是,无论我怎么打,小二爷都没有接。
因为,当时,他也出了事情。
小二爷那天在我市最大的珍珠大酒店和朋友谈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是由贾义开自己的车送他去的,也许是因为在市中心地带,人多车多的缘故。一路上,两个人都并没有任何被跟踪的感觉。
但是,事后我们分析,当时,一定也是有人始终尾随在后了。
不然,危险降临得不会那么快。
贾义送完小二爷,车都没有下就直接先走了。小二爷赶到珍珠大酒店包厢的时候,他约的那两个朋友都已经到场。一番客气寒暄之后,三个人坐下,喝了起来。
据他说,也就是刚端杯,两三杯酒喝完,四五杯酒还没有下肚的样子,他就听到包厢门外传来了服务员小姐极为惊恐的尖叫声。
还没有等屋里的人反应过来,“嘭”的一声,包厢门就被人一脚踢开,一大伙人咋咋呼呼地飞快冲了进来。
小二爷当时根本就没有看清是些什么人,他只是下意识地感觉到,这些人是冲他来的,他本能地站起身,想要跑。
可还没有等他的人完全站起,就被一刀劈翻在了桌子上。
到这个时候,他才看清了来人的面貌,以及他们手上拿的各种刀枪。
那些人在砍了小二爷一刀之后,并没有继续在包厢殴打他,他们只是把刀枪对着小二爷的几个朋友,狂吼了两句,试图控制住局面。
然后一把枪直接顶在了小二爷的左眼窝,几个人架着他,转身要出门。
那天,如果小二爷被带出了这个门,被带出了这个酒店,他的下场就和我开始下车的下场一样,不死即残。
但是,他没有。
因为,这个包厢里面有一个人。
一个小二爷今天专门请过来,是主要宴请对象的人。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廖光惠亲自来了,也一定镇不住场面!归根结底,所有事的背后本来就是冲着他而去。
他要真在的话,不直接绑他就算不错了。
可为什么,这个人却能震住场面,并且救下小二爷呢。
难道他的小弟比廖光惠多?非也。手段比廖光惠毒?非也。名气比廖光惠大?非也。
那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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