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吧,邮轮一声汽笛,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青岛小港码头,向浩瀚的海面驶去。
我和三麻子坐在舞厅里悠闲惬意地喝了两杯咖啡,吃了几片面包,又啃了几条鸡腿,这才互相望望,拍拍肚皮起了身,来到了船甲板上,准备继续找人‘接头’。
不料,在船头刚走没几步,忽听三层船廊上传来了激烈的喧闹声。
忙抬头望去,见上面船舷边,几个黑衣特务簇拥着胡科长悻悻地沿船梯往下走来。
一特务大骂:“特娘的,不就是推开门吗,谁知道他们在床上瞎日捣,呸!”
另一特务也附和道:“就是,外国佬就跟畜生似的,大白天的还干那事,不过那屁股还真大真白,嘿嘿……”
这话引起了其他人的一阵窃笑。
一行人下了船梯,胡科长看见我们,便只身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叔,咋样了?”
三麻子瞥了眼他身后的喽啰,神秘地一点头,转身往船舷边走去。
胡科长也忙紧跟而至。
“叔,对上暗号了吧?”他口气有些兴奋。
三麻子不否也不定,而是用低沉的口气道:“贤侄,我们这边从一楼到三楼,遇见的船员和服务员都试过,但没人明白,我们又去了舞厅,秘密对了一圈,还是没对上。”
我靠,胡科长一听傻眼了,张嘴结舌地:“那……真是怪了,我们也从头到尾没找到呀,这咋办,难道上面对接的暗号错了?还是……不可能,上面绝对不会错,要错的话还是咱们有漏点……”
我听到这儿,以为两人对话就此结束,行动也会抓瞎。
不料,三麻子又道:“贤侄,有个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科长一怔:“咋了叔,啥事?”
三麻子皱眉眯眼地道:“我发现,那个酒糟鼻子有些可疑,噢,就是咱先前跟他吵起来的那个。”
啥?我心猛一颤,麻子,你不是要把这秘密保存到底吗,咋又……
“叔,请说!”胡科长急问道,“他咋可疑了,是不是你发现啥破绽了?”
“破绽是没有,”三麻子深高莫测地道,“不过,我老感觉他身上罩着一团黑气,而这气,从八卦上来说,是盗贼之气,所以,我怀疑猫腻是不是在他那儿?”
我是真猜不透麻子到底是啥意思了,这欲吐还休,弄的云山雾罩的,你究竟想干啥?
胡科长听了,皱眉若有所思,突然昂头道:“好,叔,既然他身上有贼气,那一切就交给我们做,特娘的,老子不信就撬不开那洋鬼子的嘴巴。”
说完,转身朝后面的喽啰一挥手:“跟我来!”
一群人就急急往左侧船廊奔去。
三麻子摇了摇头,道:“走,上三楼看光景去。”
来到二层船廊上,我们寻了个排椅坐下,看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穿梭,又百无聊懒地转头往海面望去,目力所及,烟波浩渺,偶有白色海鸟在天际之处翩翩起舞。
其时,应该是下午四五点钟了,三麻子说邮轮明天上午才能到达上海。我们还要再海上过夜呢。
只是,我不明白三麻子为啥要主动把目标透露给他‘贤侄’。
“三爷……”我轻轻地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三麻子仰头闭眼地靠在排椅背上,道:“不该问的别问,实在觉得无聊就上三层找洋妞去,咱有钱。”
我靠,麻子,又要装神弄鬼了。
我不满地道:“咱就这么等死吗,他们若找到货,还不得灭咱的口?”
三麻子冷哼一声,自负地道:“小子,从来只有三爷灭他们的口,没人能灭了咱的,凭他们那点脑仁,唉,咱特么混两辈子吧。”
我讥讽,也是提醒道:“别高兴的太早,人家可是有人有枪,到时货一到手,把咱两头一堵,想不死都难。”
这话,让三麻子哑了声,微微睁开眼,转头望向船尾,那儿,有两三个西服革履的身影趴在船舷上在抽烟观赏着风景。
“小子,别往那儿看,听我说,”三麻子又闭上眼,低声道,“船尾那几个人,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是共军地下党。”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瞪眼张嘴地懵了,忙把眼光转向了海面,颤声道:“不会吧,你咋知道的?”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三麻子道,“我观察他们好久了,从码头卡子口开始,我就怀疑这几个人,到上船后,就基本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我哦了一声,不知该问啥了。
突然,一楼左侧船廊上传来一阵喧闹声,声之怒吼,我们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而且是那个酒糟鼻子发出的。显然,胡科长他们在动粗逼供了,但酒糟鼻不到命悬一线的时候是绝不会交出黄金的,那可是他后半辈子的希望呢。
我下意识地往船尾瞥了一眼,见那几个西服革履迅速转身往左侧船廊走去。
三麻子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难道双方要开打了?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你放心,他们现在还打不起来,要打也得等天黑了,或半夜五更再动手。”三麻子神神叨叨的,听那自信的口气,好像局势牢牢掌控在他手里似的。
我长舒了口气,支棱着耳朵听下面的动静,但却再没听到吵闹声。
正疑惑着,忽见一喽啰从一楼船梯上匆匆奔了上来,疾步走到我们面前,冲三麻子道:“叔,我们老大请您去他房间一叙。”
这喽啰是跟着胡科长而这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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