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先生自然满口答应,收拾了一番便准备告辞,姜昕却是心中着实不喜,听到要走了,眼巴巴地望着姜灼半天,弄得姜灼哭笑不得。
一旁郑无空立时心软,出来打圆场:“无妨,让武儿在府中多留一时,回头老夫亲自送他去胶东王府,昨日殿下曾告诉为师,他今日进宫,晚上才会回军营,倒也来得及。”
姜昕自是乐不可支,姜灼无奈地看着他,其实心里也丢不下这弟弟,自然也随了郑无空。
陪着郑无空一起,将无涯先生送出门,往正院走的一路上,姜灼果然开始说道了,自然是师父如今年事已高,这酒未必不能喝,切需适可而止,总是这般酩酊大醉,这身子如何架得住。
郑无空只打着哈哈听着,显然并未放在心上,最后等姜灼说得口干舌燥了,他才慢悠悠地回上一句:“灼灼这般唠叨,日后如何有人敢娶,真是愁死为师了!”
姜灼一笑:“我若嫁不出去,便赖在您身边,一辈子唠叨不休。”
郑无空被逗得乐起来,直摇头:“这可不行,你若一生孤苦,到时候你爹娘还有养父,九泉之下必要寻老夫算账。”
原本姜灼以为,这不过是师徒二人随便开开玩笑,却不想进了郑无空的正屋,接过姜灼泡上来的酽茶,郑无空猛不丁问出一句:“灼灼觉得魏将军如何?”
“不失为一位勇武不凡,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姜灼并未在意,只随口答道,不过确实也是姜灼心中所想。
郑无空一捋长须:“昨日为师与他把酒相谈,倒是觉得你二人脾气、秉性极是般配,只不知灼灼是否有意?”
一时姜灼傻了眼:“师父莫非喝糊涂了,此话从何说起?”
“为师这酒早醒过来了,”郑无空笑道:“你在医术是上进的,为师并不操心,不过眼看再过一年半载,灼灼便要及笄,为师当要考虑你的婚姻大事了,我家灼灼才貌双全,在长安城中无人能及,兹后,为师定要替我们灼灼寻一位好夫婿。”
姜灼这下真是脸红了,觉得师父哪是醒了酒,完全醉得不清,这鸳鸯谱点得着实乱。
没想到郑无空居然还再接再励:“老夫同魏将军约略地聊过些,似乎他也有要娶妻之意。”
姜灼再待不下去了,只得支吾一声,逃出了郑无空的院子。
只没想到,有些人真是不能提,所谓说曹操曹操到,姜灼到了药铺坐诊,傍晚时分的最后一位病人,居然就是魏长欢给领来的。
虽没将师父的话当真,只猛不丁瞧见魏长欢站在自己面前,姜灼还是有点局促,只担心师父昨日是不是一时兴起,真同魏长欢说了些什么。
要知道魏长欢可是最清楚姜灼同诸葛曜之事的,若人家耳朵里听到些什么,当了笑话也就算了,就怕惹出猜疑,叫人觉得姜灼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好在魏长欢神情坦然,言语间也没有任何异常,姜灼看不出什么端倪,才算放下心来,把注意力放到魏长欢搀扶过来的病人身上。
病人是一位老妇,头发已经斑白,梳了个圆髻,配一只金丝八宝攒珠钗,身着勾勒宝相花纹服,瞧着倒是一位家境富足的,只是身形瘦弱,面色晦暗,口边不时地流出痰涎和口水,人瞧着也萎靡不振得很。
姜灼请她将手腕搭到脉枕上,老妇却似乎有些迷惑,打量了姜灼半天之后,转头问魏长欢:“大郎,不是说今日来瞧郑公,怎得换成一位小女郎了?”
知道人家这是嫌自己年轻面嫩,不相信她的医术,姜灼并不太在意,自从她坐诊以来,病人这种反应她遇到得多了,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医者父母心,总不忍瞧见病人在面前而不医治,于是姜灼劝道:“小女乃郑公徒弟,我师父今日怕是要到得晚些,不如让小女先为您把脉,若是小女治不得,自有师父来复诊。”
一旁魏长欢这时笑起来:“嬷嬷放心吧,姜女郎如今可是长安城中鼎鼎大名的小神医,这医术也是了得的。”
这时,一位拿了药过来谢姜灼的病人上前道:“老夫人若是疑心,可等郑公坐诊之时再来,我等还专求着小神医诊治呢,我这足跟痛便是被姜女郎几剂药治好的,郑公徒弟的本事,咱们都信得过。”
老妇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又望了望魏长欢,这才迟迟疑疑地将手腕递到了姜灼眼前。
给老妇把完脉,姜灼又让她伸出舌头瞧过,听老妇自述饮食不畅,时有呕吐,如今竟连软糯的粥食也不得下咽,整日痰涎、口水不断,少不得痛苦不堪。
听对方提到胸口疼,姜灼便伸手轻轻按了按。
老妇“哇呀”一声叫出来,捂住胸口,口中斥道:“女郎慢些,疼死老身了。”
“嬷嬷莫急,望闻问切,医家皆是如此。”魏长欢这时在旁边劝道,大概也察觉出他那位嬷嬷口气不好,抱歉地冲着姜灼笑了笑。
姜灼并不在意,只笑着问了一句:“夫人之前可是曾被鱼骨一类的卡住过?”
老妇想了片刻,随即连连点头:“女郎说对了,三个月前大郎出征之前,家中为他设宴践行,老身不慎被鱼骨卡住喉咙,不过当时用米饭咽下了,并未有何症状,所以女郎若不问,老身都要忘了。”
“想是此后,您这胸痛便开始,随后愈演愈烈,直至出现噎膈之征?”姜灼问道。
“正是,”老妇这下算是信了姜灼,特意凑近了些,问道:“女郎果然了得,竟诊得如此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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