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微凉的晚风，一道穿廊过巷，檐下的灯盏照着暖光。方玩世想起什么，停住脚步转身对莫嚣说：“对了，莫敛之，明日你与我同去趟悦君楼。”
“嗯？”莫嚣才忘掉这桩事，忽的又被提起，心里不适。
方玩世没听出莫嚣语气中的不悦，继续说道：“玉娇珠和碧如修拜托我们赎身，她们自己拿出积蓄。只要我答应，多出来的都给我。”顿了顿，“我就答应了。迎来送往身不由己，自然想过自由的生活。”声音渐轻。
“赎身之后呢？”
“她们自己寻间住处，过寻常生活。”
玩世推开房门正准备进去，莫嚣伸手拦住，问道：“你今日是为此事而去？”
“是啊，我只用将她们赎身，还有报酬……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只能在玉娇珠那里呆的久一些。哼，回来没吃上晚饭还被你撒一通气。”在房里呆着无聊，看她俩下了一整天的棋。他腰间没多少盘缠，不敢点悦君楼的饭，捱到晚上回去了，没吃上不说，无缘无故被莫嚣出气。好在他认错态度好，给他烧了条喷香的糖醋鲤鱼。
莫嚣微微低头，心说错怪他了。低低说道：“是我误会，我以为……玩世，我觉得甚是奇怪。”莫嚣抬头说道，“两个妓子，用自己的积蓄，拜托两个恩客赎身，然后她们自己过寻常生活，这听起来挺不可思议，哪里有些奇怪。”
方玩世眨巴两下眼睛，不明白：“哪里奇怪？她们厌倦青楼，想出去不正常吗？”
莫嚣道：“这没有错，不过她们的方式，我是说，你与她们认识才不过几天，她们就如此信任你？何况，常理而言赎身后该做人妻妾……”
“我看起来不值得信任吗？”方玩世嚷道。
莫嚣顿了顿，笑了：“你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不会很激动，当真不想独吞？”
“积蓄不仅是银子，多是珠宝首饰什么的。”方玩世咬牙，“很值钱。但是碧如修她说我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能辜负她们的信任。”
“碧如修倒挺会摸人心性。”莫嚣心中还有疑问，自言道，“这姑娘的口音像是南边的。”
“我要睡了。”方玩世已经走进床边，蹬掉了鞋履，四仰八叉随便躺下。打了个瞌睡，慵懒道：“顺便帮我关门。”
莫嚣一怔，看见掉落的半条被子，便过去帮他拾起盖好，欲转身回去。
“莫敛之？”
方玩世突然叫住他，眨了两下眼，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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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之际，两人目送辆简朴的马车远去。
方玩世瞥眼莫嚣，掂了掂手里的荷包，嘀咕：“她们是不是知道我是欠你的。”打开荷包从琳琅珍贵的首饰内搅了搅，捏出一对粉红色的珍珠耳环，心里好笑，“我欠了你那么多银子，这对耳环足够抵价了吧？哈哈哈，正好解霜的生辰你可以送他。”
“是解霜的妹子！”莫嚣想起那日的洋相，拒不接受，“你留着自己戴。”
“我一个大男人戴什么耳环？倒是你，和碧如修这把团扇真相配，哈哈哈……”其实莫嚣傻大个的身材，偏偏摇着一团小巧秀丽的扇子，那画面别提多别扭。
莫嚣十分不明白碧如修把这团扇送给他做什么，相比之下，显然方玩世更适合。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好像被挠着痒似的。嘴角抽了抽，伸手把扇柄往他衣领里插下，勾开料子的部分露出一小团雪白的肌肤，抛下话说：“还是你比较相配。”
方玩世只觉胸前一凉，扯出团扇吼道：“干什么？开个玩笑而已……不行，我也要chā_nǐ衣服里。”
扬手挥去，却在空中被截住。方玩世自然抽不开，冲莫嚣干瞪眼，道：“真小气。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莫嚣差点没站稳，无奈笑道：“别闹了。已经五日了吧，今日就看李大人能否醒转了。”握了好一会儿才觉着失态松开。见他转了转手腕，不敢替他揉。
莫嚣旁敲侧击地问过碧如修，她只说觉着两位公子是好人，其他并不多说。莫嚣现在还不知道方玩世这几天“天降瀑丝鱼”的真相，但他总觉得这碧如修不像是寻常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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