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平复了心情，想着他好像没什么立场冲玩世发怒，毕竟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又不是在军营，自己怎么能把意志强加给人呢。方才他似乎冲动了，竟然说了重话，他们可才建立起关系啊。
叮零咚咙乒铃乓啷哐当刷啦啪……
庖房响起声势浩大的锅碗瓢盆入阵曲。
惊得莫嚣从座椅上跳起三步并作两步直往庖房冲去。菜刀无眼砧板无情，他可别弄伤自己。
当莫嚣冲进庖房，被方玩世玩过炮一样的庖房，两三个盘碗碎得一地稀里哗啦，锅啊瓢盆各个移了位，柴灶处撒一地炭灰，两根粗壮的柴火拼死撑住其他弟兄。地上到处都是一摊一摊的水，比他当初炸过的回春堂庖房还有过之无不及，七零八落一片狼藉。方玩世坐在地上双手后撑，白净的脸蛋抹上三道炭黑，眼里尽是茫然无措，脑袋随着地上一蹦一蹦的鲤鱼一点一点。
莫嚣松了一口气，既好笑又无奈，问道：“怎么，跟鱼打了一架？”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鱼先动的手。”
方玩世委屈地瘪瘪嘴，脸上羞了两块红晕。他知道鱼好吃，不知道鲜活壮硕的鱼身上那么滑溜，他已经绕着庖房追了几圈了还没抓到手。白让莫敛之看笑话，哼，还不是因为他。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莫嚣噗地一笑，随即正色道：“随我收拾一下。”俯身捞起那条蹦跳的鲤鱼丢进水桶。
“罢了，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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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嚣手起刀落，刮鳞剔骨，那架势堪比庖丁解牛，一锅水烧开的时间正拾掇出一整条鲜红的鱼肉，溜进锅烫上油，呲一声冒起白烟。莫嚣这么像模像样，方玩世从半信半疑到现在寸步不离跟着莫嚣来回移动，一会儿看他撒了一把葱花，一会儿浇了一勺酱油。不多时飘出使人食欲大振的鱼香，逐渐袅散开来。玩世紧盯着锅里金黄脆灿的糖醋鲤鱼，舔舔嘴唇，小心地拉了拉莫嚣的衣角，道：“能不能多加点糖？”
“好。”莫嚣勺出小半蔗糖淋下，看到玩世眼神被喜悦溢满。
他原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像个孩子似的。
“好了没，好了没？”方玩世见莫嚣还在焖锅，早耐不住馋虫四处乱爬，已经把碗橱里装鱼的盘子备在桌上，拿着双木筷迫不及待，右眼望向莫嚣放着一束馋光。
莫嚣攥紧锅柄，感觉心中一砰，只提袖擦了擦汗。
“我来擦，我来擦。”方玩世立刻捏着袖子把手举高，轻轻地拭去他额上的细细汗珠。专心做鱼就好，不要分神了。
袖间不经意拂过细腻柔软的指腹，指尖略带韧柔触感的指甲，在额间眉梢磕磕碰碰，一点一点的暖意也能使得脸色飘红，便不自觉想要握在手中。莫嚣恍了恍神，故作镇定地回头揭锅，香气四溢，色泽诱人。熟稔地捞鱼装盘，玩世马上接过他手里的鱼盘，端到一侧的方桌，津津有味地嚼起来，三下五除二的把鱼腹挖掉个大洞，连说好吃。
“可惜我只学了做鱼……”
“没事没事！会做鱼就好！”玩世开始吃另一面，咔嚓一口咬下炸得脆香的鱼皮，只觉得幸福不过如此，“我娘亲做鱼特别好吃……你做的鱼，嗯，就比她差了一点点。”
莫嚣本来对自己的手艺仍有几分胆怯，经他已经这样夸赞忍不住欢喜非常。见他狼吞虎咽的模样，自己许久学鱼的辛苦总算得到回报。一手撑着方桌，一手看似不经意搭上玩世执筷的手。
“那么好吃？给我尝尝？”
方玩世只觉后背一重，刚夹起的一块酥脆的鱼尾巴飞向莫嚣的嘴巴，只有护食的心思，嘟囔着“不行”，皱着眉头一口咬上。鱼尾巴的那一头正好进了莫嚣嘴巴，两人的呼吸仅在咫尺，熏暖晕染着丝丝暧昧。
蓦得出现的樱红薄唇，沾上淡淡的油光，有那么一瞬莫嚣就想把所剩无几的距离全部吃掉，抵不住老脸一辣，咔嚓一声断了尾巴，向后弹开，见玩世对他挑衅般地微笑。
莫嚣找话转移方才片刻的悸动，故作责怪：“我做的鱼，我连鱼尾巴都吃不到。”
“当然不给你，你说了是做给我的。”玩世满足地砸吧嘴，耍赖耍得光明正大。看看动过的厨房，撩起袖子开始打扫，一边向莫嚣说：“我帮你整理厨房了，下次还要做给我。”
莫嚣愣了愣，哈哈一笑，道：“那可要收拾得干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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