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娶这女子为妻,老人不肯,赵都巡却把他吊起,而唤过那女子来与他把盏。
这些“净”,便有些象传奇里的土豪恶霸的行径了。但还不是什么“草头皇帝”之流!
总之,就这些杂剧里的“净”色的作用看来,显然是具有两种不同的功用的:
一)是帮闲的“插科打诨”的人物,惯以其愚蠢或不通的行为及语言来逗引人发笑的(常有二人或三人合作着)。
二)是凶狠残酷的人物,惯以其作恶多端的手段来施之于善良无辜的良民的。
第一个功用,是戏文里“丑”角的任务;第二个功用是戏文里“净”的任务。而在杂剧里却以“净”兼之。
但周宪王是明初人,或已经受到戏文的影响。故其杂剧里的“净”,已颇有戏文的“净”与“丑”的气质。元人杂剧究竟是否也这样,却无可考知。
周宪王之使用“净”色,显然还是很怯懦的,故不敢大胆的尽量展布其作用。例如,“净”当作着“丑”的任务时,他只是一个帮闲者,或滑稽的“弄人”(甚至只是替人送书信的“闲人”),并没有帮助恶霸强人或帝王作军师的资格。至多只不过引诱良家子弟去游花惹柳,乘机得些油水而已。即将“净”当作了传奇里“强豪恶霸”的人物的任务时,他也只是一个有钱的商人,有势的土霸或有地位的官吏而已,并不是什么“草头皇帝”之流的人物。
真实的发展着“净”与“丑”的作用的地方,还当求之于传奇,而不当求之于杂剧。
三《永乐大典戏文三种》及其他
初期戏文里的净与丑
但在比较初期的戏文里,象《永乐大典》所载《小孙屠》、《张协状元》及《宦门子弟错立身》的三种戏文,其中所有的净与丑,气质也不甚分明,时有错乱颠倒之处;和周宪王杂剧之所载的“净”色作用大略相同。不过分别之为二,多添出一种所谓“丑”的名色出来而已。
《小孙屠》戏文里的净有二,一为扮媒婆的,完全是帮闲的人物;一为扮朱令史的,却是无恶不作的强豪之人:
净扮朱令史上)无因驻清景,日出事还生。自家暗相朱氏在先,我在它家中来往,多使了些钱。后来因些闲言语上,不曾踏上它门,如今孙大娶它为妻。见说孙大每日带一盏酒,此妇人奈其心不定,又和孙二争叉。我待去它家走一遭,又无因由。真个是眉头一点愁,终是不能消。在先这妇女和我做伴时,曾借我三锭钞。休昧心说,这钱还我了,争奈我文书不曾把还它。我如今只把这文书做索钱为由,去它家里走一遭。恐怕它是姻缘未断,二言两句成合了。正是:不施万丈深潭计,怎得骊龙项下珠。(下)
这位朱令史真的和那妇人又成合了,还设计陷害孙氏兄弟,可当得起是和周宪王《仗义疏财》剧中的赵都巡同类的人物。
《张协状元》里的丑和净,使用得最奇怪,最颠倒错乱。也许可以说,还未曾定型,故和明人传奇里的净与丑大不相同。
第一个净是张协的朋友,是一个插科打诨的角色;第一个丑是个圆梦先生,也是一个说笑话的帮闲人物。
第二个净却是个老妈妈,张协的母亲(同戏的李太婆也是以净扮);——《琵琶记》里蔡邕的母亲也是以净扮的;大约以老太婆为“净”色,在当时是带着几分开玩笑或讽刺的意义的。
第三个净是一位旅客,和张协同道走的,他自夸是“浙东路处州人,相捶相打,刺枪使棒,天下有名人”,但遇到强人时,却出尽了丑,仍是一个“可笑人”。
第二个丑却是一个强人,这是大不同于后来的传奇的;明人传奇,从不曾将丑作为这样的一个用处。且看这丑扮的强人:
丑做强人出)但自家,不务农桑,不谙砍伐,嫌杀拽犁使,懒能负重担轻,又要赌钱,专欣吃酒。别无运智,风高时放火烧山;欲逞难容,月黑夜偷牛过水。贩私盐,卖私茶,是我时常道业。剥人牛,杀人犬,是我日逐营生。一条扁担,敌得塞幕里官兵。一柄朴刀,敢杀当巡底弓手。假使官程担仗,结队火劫了均分。纵饶挑贩客家,独自个担来做己有。没道路放七五只猎犬,生擒底是糜鹿猱獐。有采时捉一两个大虫,且落得做袍磕脑。林浪里假妆做猛兽,山径上潜等着客人。今日天寒,图个火帐,懦弱底与它几下刀背,顽猾底与它一顿铁查。十头罗刹不相饶,八臂哪吒浑不怕。教你会使天上无穷计,难免目前眼下忧。(丑下)
这显然是后来的净或占山为“寇”的“大王”们的行径了。
但第三个丑,却立刻完全换了一个样子,是个小二,一个老实头的帮忙的工人。而最后的一个丑,却又是扮当朝宰相赫王相公的。此外还有几个净和丑,却都是些不关重要的闲角了。在这里,可见在这部《张协状元》戏文里,净和丑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定型的。
在《宦门子弟错立身》戏文里,有一个净,这净是扮着“狗儿都管”的,他是这样可笑的一个人物:
净唱)〔七精令〕相公不在家里,老汉心下欢喜。看管不认是阿谁,我是一个佗背乌龟。(白)从小在府里,合家见我喜。相公常使唤,凡事知就里。如今年纪大,又来伏事你。若论我做皮条,真个是无比。若是说不肯,一顿打出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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