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娘原名叫郁欢,是并州人氏,早年在街上无意间看见了买卖皮货的常家大郎,而后便央求着爷娘去说亲。
没想到常大郎也喜欢郁欢,于是亲事一说便成了。
“奴家是后来才知道,郁家当年算得上是书香门第,郁家阿郎志在科举,原本是不想跟商贾有什么瓜葛,可他家只有郁欢一个女儿。
又因郁家阿郎只知道埋头读书,家中早就入不敷出,他之所以愿意将女儿嫁到常家,不过是因为常家有钱,女儿嫁进去了,自然是要拿钱出来奉养双亲的,那他就可以继续读书。”
事情也确实如郁家阿郎所料那般,不过却好景不长。
常家因一次生意失利,家中资产一再缩减,郁欢也就没多少体己可以拿出来侍奉双亲。
再后来常家迁到了东都,郁欢同家里就彻底断了联系。
嫁了人随着夫君走,再正常不过,只是郁欢这一走,她阿娘就再也没能再见女儿。
“郁娘子的阿娘怎么了?”苏兮问了句。
但其实心里大约是明白,人之不可见,无非生离死别。
“被打死了呀,郁家阿郎本就品行不正,又因没了女儿这个摇钱树,自然就心中不痛快,于是日复一日喝酒闹事,终于在一次酒后将自己的妻子打死了。”
欢娘微微眯了眯眼,当初她回去瞧了一眼,顺手将郁家阿郎杀妻的事捅到了州府,又推波助澜地将人判了个秋决。
“那欢娘到底怎么回事?”苏兮上下看了眼前的欢娘一眼,若非她身上的气息太过奇怪,她也不会觉得这是个假的。
“她啊,她的故事可长了,长到奴家用了许多时间去探查,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欢娘第一次见到郁欢的时候,便是当年常大郎将它带回家,并放在了他们夫妻二人的小书房中。
郁欢很喜欢它,时常在它跟前侍弄,有时候也会对着它说话。
那时候它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大致明白,这即是凡人之间的感情。
常家到了东都之后,生意并没有什么改善,只是比从前在并州稍微好了一点。
毕竟这是东都,往来贸易多在此交汇。
常大郎是个负责且有担当的夫君,他知道自家娘子从前吃苦,他即便自己苦上千百倍,也要让妻子过得好一些。
于是几次出门应酬,终于和一个商队商量好了,让他们兄弟二人一道跟着去西域淘皮货。
常二郎在常大郎未成婚前便是依靠着阿兄过活,如今二人都已成婚,常二郎却还是依靠着阿兄。
郁欢不说什么,但常大郎觉得不能如此。
这才有了这次带着弟弟一道去做生意的打算。
常二郎本意是不想去,常家二老也是这个意思,毕竟西域路途遥远,小儿子又未曾出过远门,自然不希望他去受苦。
常大郎只沉默了片刻,就说不去也成,只是从今往后,常二郎就得自己想办法养家了。
常家二老和常二郎都是一愣,没想到常大郎竟因此生出分家的念头。
要知道常家如今可都是靠着大儿子经营,若是他不管了,那一家老小可如何锦衣玉食?
常家二老当即便替小儿子应了下来。
“他们人都说家事最为复杂,奴家原是不信的,不过后来却是信了。”
欢娘抬手在鬓边拂了拂碎发,目光中有一丝愤怒一闪而过。
苏兮没有接话,凡间的门道多的是,一家便是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头要么别有洞天,藏着妖魔鬼怪。
要么便是一汪清泉,一眼便可看见的清澈透亮。
欢娘所知是后来从一个常家的仆役口中得知,那仆役看见欢娘的一瞬间就吓得昏死了过去。
但欢娘没有放过他,将人弄醒了之后逼问出了当年实情。
常大郎和常二郎要出远门做生意的事情都同自家妻子说过。
郁欢自然是知书达理,知道夫君这是为了这个家奔走,便细心为他准备了离家的行囊。
而常二郎的妻子却是愤怒的,她先是不许常二郎去,而后得知要被断了银钱,气急败坏的同常二郎说着肯定是嫂嫂的意思。
毕竟从前常大郎可是一直管着全家吃喝的。
怎么娶了妻子没几年就要与他们分家。
常二郎本就不想出门做生意,从前在并州的时候,家里的铺子就在临街他都不想去,何况这一次是去千里之外。
思来想去,夫妻二人便到了常家二老跟前商量。
常家二老本也不愿意小儿子去受苦,想着大郎早就习惯了奔走,他一人去也是可以的。
于是在常二郎说出计划后,常家二老只略微一犹豫,便应下了。
等到了出发那一日,郁欢在门前含泪将夫君送走,看着兄弟二人远去,她心里别提多担忧。
西域自天宝之后便一直不安定,此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转。
可反观常家二老和常二郎的妻子,他们似乎并不担心这些。
“奴家从郁欢的记忆中感受了她当时的感受,她觉得奇怪,但却没有往心里去,想着也许只是没给她看见而已。”
欢娘冷笑一声,眉眼垂着,看不清里头到底还藏了怎样的情绪。
“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走向失控,不过不是常家的失控,而是常大郎和郁欢的失控。”
常大郎和常二郎出门不过半月之后,常家便来了书信,常二郎看到书信后哭得稀里哗啦,十分痛心的说自己不在二老身边多么的不孝。
常大郎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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