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映扇风。
欲妒梅将柳,故落早春中。
长安的第一场春雪下得极为突然,眼见着暖阳高照,便是入春往夏去,却突然之间一夜白雪覆盖了大半个长安城。
一早醒来的苏兮瞧见了白雪皑皑,当即一蹦三尺高,直接跳到了屋顶上欣赏雪景。
这还不算,还非得往终南山上走一遭。
温言拿她没辙,便由着她去。
哪知道在城门前却排起了长队,一问才知道,竟都是出城看终南山雪景的。
马车走得极为缓慢,苏兮便百无聊赖地同灵鸟逗乐,忽而瞧见对面的马车中探出一只雪白的小手来,似乎是想一起逗一逗鸟儿。
“小娘子也喜欢它?”苏兮干脆开口搭讪,左右一时半刻也出不去。
那白嫩的小手缓慢将车帘拉开一点,不好意思地点头说是,还说这鸟儿灵巧,一看就是有灵性的。
小娘子名唤郁新儿,是跟自家主人一道出城去终南山赏雪的。
“郁新儿?我叫苏兮,你可以称呼我为苏娘子。”苏兮十分友善地同她一笑,将灵鸟往前递了递,示意郁新儿可以摸摸它。
灵鸟很想就这么飞走,但又怕事后被苏兮抓住拔了毛,只能一动不动地立在她指尖,被人用小小的手指撸来撸去。
温言抿唇不语,眼底的笑几乎要憋不住了。
心道灵鸟大概活这么久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这么被玩儿。
“新儿,差不多就好了,莫要叨扰了苏娘子。”
说话的女郎声音柔美,但柔美中又带着一丝韧性,想来是个性子坚毅之人。
苏兮看着郁新儿将手不依不舍的收了回去,便也将灵鸟放到了马车中,轻声同方才说话的女郎道:“女郎既也是去南山看雪,不知可介意我二人同行?”
对面的马车里沉默了须臾,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将车帘稍稍再掀开了些,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来。
女郎看了眼苏兮,又看了眼苏兮身后的温言,眼中的惊艳几乎压抑不住,不过她定力不错,只将这情绪在眼中转了一瞬,便强自平静的道:“奴家孤身一人确实不够稳妥,若是二位愿意同行,奴家断然不会拒绝。”
苏兮和善一笑,目光透过帘子一角看见了放在里头的一盆合欢花。
这花本应当在五六月份开花,可眼下才刚入春,那盆合欢花却已经开了,且开得十分旺盛。
女郎似乎察觉到苏兮在看什么,她缓缓将帘子放下,将苏兮的视线遮挡在了马车之外。
城门前的人渐渐少了,他们的马车也缓慢地出了城门,一路上苏兮便和一大一小两位小娘子同行。
等到了南山下,各自又下了马车并行。
苏兮这时候才知道那位年纪稍微长一些的女郎名唤欢娘,而郁新儿则是她在城外官道上捡来的孩子。
“当时捡她的时候,她才不过小腿那么高,如今都长到了腰间。”欢娘和苏兮说起郁新儿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慈爱,那模样就跟看见自己家孩子一样。
苏兮点头,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欢娘是个好人呢。”
温言在前头带着郁新儿说笑,听到苏兮这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欢娘是个十分平常的妇人,年岁不大,却似乎饱经风霜,身上的衣裳和梳的头发都一丝不苟,看上去应是十分爱干净整洁的女郎。
“苏娘子也是个好人啊。”欢娘笑道。
南山春雪素来喜人,往来赏雪之人络绎不绝。
苏兮和欢娘一道走在山中,不少同样前来赏雪的路人总会投来目光,但最终都会被走在她们前头的郎君那双冰冷的眼睛给吓得缩回视线。
“苏娘子好福气,温郎君十分在意你呢。”欢娘轻声一笑,看着苏兮的目光充满羡慕。
苏兮想开口解释一句,却又听欢娘说道:“不似奴家,几年了,却再也寻不到夫君的踪迹。”
欢娘目露悲切,似乎是想到了过往。
苏兮眸色一动,低声问道:“哦?欢娘的夫君出门做生意了吗?”
自天宝之乱后,北面的一些皮货便成了抢手货,时常有人冒险前往,只要能拉一车回来,那便是千万家资。
欢娘回过头,点头道:“是,他出门做生意去了,一去好几年,奴家便等了好几年,却是音讯全无,连是生是死都不知。”
苏兮安慰她一句,“也许是你换了地方,你的夫君找不到你了。”
“说的也是,这些年奴家时常迁居,确实没留下字据给夫君。”欢娘又有些伤感,“可奴家很想他啊,也不知他能不能找到奴家。”
一路沿着山道往上,眼见着人烟逐渐稀少,郁新儿便提醒众人,他们怕是走岔了路了。
苏兮不以为然,欢娘亦是如此,她似乎还沉浸在方才所说中,不停想着那个许多年未见的夫君。
苏兮叹了口气,她是不认得欢娘,但她认得那株合欢花。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四年前一个皮货商人从她这里换走的心愿,说是因为自己常年在外经商,妻子十分不放心,他想用这株合欢花来告诉妻子,无论他走得多远,都会回来和她团圆。
如今那商人不见了,而合欢花却在欢娘手中,苏兮本以为欢娘就是商人的妻子。
可...
她和温言相视一眼,温言便带着郁新儿到了不远处去玩儿。
苏兮这才开口问道:“真正的欢娘在何处?”
欢娘先是一愣,而后抿唇笑起来,“果真什么都瞒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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