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二口中的公孙大娘十分吃苦耐劳,有些天冷得很,她也不会偷懒,一定把手里的活儿干好了才走。
“对于她的夫君我也知道一点,但不多。”
阿二不怎么去坊间觅食,倒是常去两市里转悠。
“哦?说来听听先。”
“公孙大娘的夫君名叫韦舂,听闻祖上曾显赫过,但却不是咱大唐韦氏,像是前朝的。”
阿二说着露出鄙夷之色,觉得百十年前的事还拿出来提,只能说明现下过得不行。
“前朝韦氏,倒也出过一些人才。”
苏兮搭腔了一句,而后催促阿二说重点。
阿二忙点头,“韦舂是个好酒之人,偏没什么挣钱的本事,科举又考不上,久而久之便纠结了一些酒肉朋友,日日到西市酒肆里鬼混。
公孙大娘对她夫君如此十分痛心,不过也没什么办法,日日出门赚钱补贴家用,可惜那家伙却不领情。
前阵子听坊间的伙伴说起,公孙大娘因给儿子看病用了不少钱,短了韦舂喝酒的钱,还被他一顿臭骂,说她是个没用的东西,连钱都赚不来。”
阿二越说越气愤,它是个极其爱舞的老鼠,早年曾偷偷溜到梨园去看公孙大娘和贵妃的舞,那真叫人间仙子。
而如今那两个仙子,一个魂断马嵬驿,一个竟被岁月摧残成了那般模样。
阿二心痛啊,怎的就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寻个什么样的男人不好,为什么非得是这种人。
他配不上公孙大娘!
苏兮等它自己气愤过后,接着道:“被如此对待还不肯离开,肯定不全是因为孩子吧。”
阿二挠挠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苏娘子可以去坊间寻阿七,它常年寄居在韦宅,一定知道很多。”
苏兮嗯了一声,起身打算离开。
阿二却叫住她,“公孙大娘的剑舞天下第一,希望苏娘子能让她有个好的结局。”
苏兮侧头看它,“我又不是司命,怎能给她一个好结局?”
阿二当即就有些落寞了,肩膀肉眼可见地耷拉下去。
苏兮看得有些不忍心,“好了,若是她能坚守本心,也许会是个好结局呢。”
阿二顿时精神起来,一双小眼睛贼亮贼亮,“多谢苏娘子!”
苏兮顶着背后那火热的目光离开妖集,站在浮月楼外喊了温言一声,便往坊间走。
按照阿二的说法,韦舂是没有能力在长安置办家业的,那他们现下居住的便应当是早年公孙大娘买的宅子。
苏兮记得,好像是在兴化坊西北隅。
温言与她并肩,“我怎么觉得,这又是个不大让人喜欢的因果呢?”
“那可不一定,也许会有不同。”
“有何不同?这长安的女郎虽说自信些,可对待感情一事,还是犯傻得多。”
温言觉得这世间女子敢爱敢恨的不多,至少他没瞧见几个。
大多数都是拿得起放不下,还有些因此搭上了一辈子。
早前的公孙大娘看着不像是这样的人,可温言不敢确定,在经历过那么多之后,她还是不是从前的公孙大娘。
苏兮看了他一眼,“你今日颇多感慨,怎么?是看上了哪家小娘子,有感而发?”
温言一撇嘴,“身旁就有大美人,我用得着看上别家小娘子?要说有感而发,多半是你总这般视我不见,我伤心不已。”
“那真是委屈你了。”苏兮停下脚步,十分郑重地拍拍温言的肩膀,“再努力努力,也许我就动心了呢?”
“一定一定。”温言认真行礼,表示自己会努力。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趣,不多时便到了兴化坊。
如苏兮所料,这宅子果真是公孙大娘的,只是门前却挂着韦宅的木牌。
“瞧瞧,住着人家的宅子,还敢说人家不会赚钱,供不起他喝酒,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苏兮不齿,转头朝院墙一侧走去。
公孙大娘的宅子一侧是通往主街的小巷,巷子阴暗,不知谁家泼了水在巷子中,走起来湿答答的。
巷子尽头靠着几个破旧的篓子,里头悉悉索索,像是有老鼠住在里头。
“阿七。”
苏兮喊了一声,篓子里的窸窸窣窣声顿时停止,不多时一个小小的老鼠脑袋从篓子里探了出来。
“谁啊,谁叫我?”
阿七那是完完全全没有人形,只是刚有了灵识,会说一些话罢了。
“我,苏兮。”
听到苏兮的名字,阿七呲溜一声缩了回去,不多时又整个钻了出来。
它直起身子,两只前爪抱着行礼,“阿七见过苏娘子,苏娘子怎么到这里来了?”
巷子里不干净,除了污水,还有不知打哪儿来的臭味,若有若无地弥漫在四周。
苏兮记得这里从前清静得很,巷子里有户人家还种了桃树和桂花,一到花开时节,一条巷子都弥漫着花香。
而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
“阿二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找你问些事情。”
“是表哥啊,那咱们要不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不干净。”
阿七一定是阿二让苏娘子来的,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苏娘子过来找它麻烦。
“好,就去那边。”
苏兮指了指巷子对面一处槐树下。
如今才不过正月底,万物尚未开始复苏,那槐树光秃秃的,暗夜里看着如同群魔乱舞,阴森得很。
阿七胆小,从前夜里出门,它都是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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