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唯有叶慎安愁肠百结,他不确定那天在寺里,自己到底算不算成功许愿了。送子观音除了管人生儿育女,不知道还搞不搞兼职,现在不挺流行一专多能吗?他看他行……乱七八糟想了不少,最后却什么也没想明白,照镜子倒是发现乱发丛生,掐指一算,该去剪头发了。
可据说正月里剪头不吉利。唉,愁!
叶慎安辗转反侧了一宿,第二天醒来时忽然灵光一闪,不能剪头,但可以染头啊。所谓从头开始——就算送子观音不显灵,他也充分为新年讨了个好彩头。
虽然学校规定学生不能染发烫发,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不是特别打眼的颜色,老师们都不会过分为难。
叶慎安信心满满踏进自家亲妈常去的造型工作室,大手一挥:“给我染个头。”
tony今天不在,接待他的是danny,小伙子刚拿了日本的发型设计头奖,浑身散发着艺术家的傲娇气息:“您想染个什么颜色?”
“没想好,你看我适合什么色?”
“那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叶慎安思索片刻:“要吉利的颜色。”
“成。”
四小时后,叶慎安一脸发蒙地看着镜中陌生的杀马特粉毛。
哈喽?你谁啊?他好气又好笑,指着自己脑袋:“这算什么?”
danny振振有词:“大红大紫最吉利,但不够时髦,所以我为您精心挑选了一款今年最流行的粉灰色,跟您气质很配,也是吉利的红色系。”
您可真幽默!叶慎安默了默,懒得跟他吵:“还能染回去吗?”
danny一脸不悦,斩钉截铁:“不行,已经漂过了,漂了两次。”
“那好,你全给我剃了吧。”
反正这个年,是注定吉利不起来了。
一头茂密的短发出门,一片荒芜的板寸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监狱里过了个年。
开学第一天,许卫松看见他的新发型,笑得满地打滚:“你这是秃了吗?哈哈哈……”
叶慎安不胜其烦,正准备直接怼回去,林粤刚好从教室门外进来了。
“……”
她笑了!绝对笑了!她这一笑,让叶慎安好不容易黏好的自尊心,又哐当一声,碎了遍地。
中午下课,四人组照常去食堂吃午饭。叶慎安本来不想去,谁乐意让人瞻仰自己劳改完的模样?但许卫松是铁了心地要看他笑话,嚷嚷着不去也不给带饭。
丢脸是小,挨饿是大……大小事拎一拎,算了,认命。
食堂里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叶慎安低头,一路冲向餐具台。前头等打饭的人已经排了长长的一溜,他实在没心情继续等慢悠悠荡在后头的三个人,决定速战速决。
来到队伍的最末,他刚刚站定,就发现前面的这个背影好像有点儿眼熟……是谁来着?
就在这时,程少颐突然稍稍侧开了一点儿身,给准备穿过去的女生让出了一条路。
原来是这座大冰山啊!没想到冰山不仅和自己是邻居,还是校友……这世界还真是小。
程少颐自然也看见了他,礼貌地微微颔首,算打招呼。作为回应,叶慎安点了点头。气氛还算融洽,就是有点儿冷场,好在许卫松及时来了,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乐呵呵问:“今天吃点儿啥?”
前头的人看了许卫松一眼,默默转过身去。叶慎安怔了怔,挠了挠自己快剪秃的头,觉得他问了个蠢问题:“当然是吃肉啊。”
一旦意识到某个人的存在,你就很难再彻底忽略他。这个定律对别人来说准不准不知道,对叶慎安来说倒是奇准。
一顿饭的光景,他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越过隔壁桌,飘向隔隔壁桌——程少颐就坐在那里。
他见程少颐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餐盘的菜加米饭,再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最后从容地站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呢?”耳边突然传来赵希茜的声音。
叶慎安以为是在问自己,忙不迭转头:“没什么。”
尴尬了片刻,他发现赵希茜竟然毫无反应,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是在问许卫松,不是在问他。
尽管学校有规定不许带手机,但其实大部分学生都会偷偷带来,许卫松也不例外。见他从刚才起就不专心吃饭,一直发信息,赵希茜这个好奇宝宝坐不住了,伸手就要夺他的手机:“这么认真,在搞地下情啊?”
本是瞎起哄的话,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脸皮厚惯了的许卫松耳根子一下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凶神恶煞道:“八婆。”
“谁八婆?你才八公呢!”
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嘴来,叶慎安司空见惯,兴趣缺缺,身体往后一缩,偏头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刚吃完饭的林粤正端着餐盘,往收餐区走。被餐桌餐椅整齐划分出的走道在拐角处相交,她与程少颐撞了个正着。
林粤微微一笑:“放盘子?”
大冰山“嗯”了一声。两人自然而然地并肩而去,场面没有丝毫不自然。
叶慎安看呆了,他俩竟然认识!
“叶二二。”赵希茜这回是在叫他了。
自从从许卫松那里无意中得知他有个大自己三岁的哥哥,赵希茜再也不肯好好叫他的名字,张口闭口都是“叶二二”,怎么听怎么像叶二逼。
叶慎安不悦地回过头:“干吗?”
“我觉得,松松搞不好有喜欢的人了……”她笃定地指着食堂门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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