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上击剑课了?”
推开家中大门,叶慎安久违地见到了哥哥叶慎平。他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宽屏电视开着,但没声音,叶慎安飞快地瞟了一眼屏幕,在放一档都市剧,想必他根本没看。
“嗯。”他把肩上的运动包卸下来,阿姨很快过来收走了。
桌上有沏好的红茶和糕点,叶慎安不爱喝茶,自己去冰箱拿了可乐。刚喝了一口,叶慎平的声音就轻飘飘地钻进了耳朵里:“少喝碳酸饮料,不健康。”
他的嘴角不由下耷:“你越来越像妈了。”
叶慎平但笑不语。叶慎安恹恹地走回客厅,在他旁边坐下。
叶慎平顺手端起了茶杯:“怎么突然想到去学击剑?”
得,看来这个话题是躲不掉了。
“就那天无聊看了几场比赛……我和哥你不一样,做什么事都是心血来潮。”
叶慎平沉默片刻,再次把话题绕回了击剑:“击剑课好玩吗?”
像想起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叶慎安不自觉地撇了撇嘴:“一般般吧。”
叶慎平笑了:“那明天还去吗?”
“嗯。”
“不是一般般?”
“不能浪费钱。”
能是才怪。叶慎平慢悠悠看他一眼,懒得拆穿。
说话间,叶慎安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瞄了眼号码,是许卫松家的,看样子他是旅游回来了。他起身:“哥,没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去吧。”
叶慎平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屏幕上。电视里,两位主角正表情浮夸地掐架,但因为开着静音,闹哄哄的lún_lǐ剧活生生演成了一出默剧,诡异十足。
叶慎安费解地,这才快步走上楼。
和许卫松的这通电话打了足足半个钟头,他吃喝拉撒事无巨细地分享了一路的见闻,叶慎安的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他才终于大发慈悲,挂了电话。
又无聊地在床上躺着发了会儿呆,叶慎安依稀听见隔壁空置的房子里传出了吵嚷的电钻声。他不由伸长脖子往外看了一眼,原来是有装修工人在安窗帘,想必那里很快就会有人入住了。
他悻悻地缩回脖子,长臂一伸,捞过抱枕盖在脸上,再次苦恼起来——明天到底还要不要去击剑馆?
不去的话,就好像怕了她似的。
他怕她吗?当然不。他只是烦她。
刚才对哥哥的说法实在太含蓄了,他今天的体验哪里是一般般,简直是无时不刻不在被精神污染。作为一个击剑新手,叶慎安第一堂课的内容自然是学习基础知识,相较之下,林粤就完完全全是个击剑老手了。
一整个上午,他被迫亲眼见证她漂亮地赢过一个又一个对手,麻木地听着所有人对她倾尽全力的赞美……这样的氛围,跟平时在学校里简直别无二致。
有些人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大家觉得活着没意义。
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隔壁的电钻声渐渐止住了。夜幕垂下来,笼住头顶的一方天空。
徐徐的晚风将后院晚香玉的花香递进卧室半掩的窗扉,叶慎安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决定了!一定要真正打败林粤一次!且必须是让她心服口服,深感活着没意义的那种。
但这任务显然没有幻想中那么简单。
假期眼看所剩无几,叶慎安却才刚刚开始真正的训练。基础练习都是枯燥乏味的,叶慎安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但当他真正面对反复的跑步、扎马、跑步、扎马时,心态还是濒临崩溃。
难道,林粤也是这样一路挺过来的?
扎着马的叶慎安不禁远远地看了场馆那头的林粤一眼。此刻的她,正在和一位师兄练习实战。
不是比赛,两个人都显得相当放松。林粤出剑的动作可以说和她平时的眼神一般犀利,每次出手看上去似不经意,实则都经过深思熟虑。剑声如佩玉撞击,叮当清脆,举重若轻地落在对方身上的得分点上,一局打下来,她赢得利落干净。
叶慎安看呆了,许久,偏头问带自己的教练:“他们练的是什么?”
“重剑。”
“那我什么时候能到那个水平?”
教练失笑:“臭小子,才来几天就想逞威风了,那水平没一年不可能做到,小粤算天资好的,也用了差不多大半年吧。”
“那好,半年。”
“怎么?”
“半年,我要练成那样,你觉得有可能吗?”
“……”
真是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教练抱着手臂,瞄见他绵软的双腿,直接一脚扫过去:“得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先把马步扎好再说!像你这么偷懒,还想半年之内打实战?做白日梦呢你!”
教练是个大嗓门,这通数落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脱下护具正准备去洗澡的林粤。
除了第一天的照面,这都一个星期了,两人还没有机会说上话。但眼下情况不同了,林粤主动走了过来。矮身和扎马的他对视了片刻,她促狭的神情仿佛洞悉一切。
她弯起嘴角,稍稍凑近他:“怎么,想赢我?”
“……”你知道得太多了!
那之后,叶慎安一改往日的懒散作风,毅力十足地坚持每天提前一小时赶到击剑馆练习扎马步,就这么咬牙撑过了一个星期,教练总算松口放话——可以开始学握剑了。
叶慎安长吁了一口气。
转眼便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这一天,也刚好是隔壁那家人搬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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