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熬在被带回营帐的路上就厥了过去,燕燎把他放到床上,老军医揪着心为齐熬查看处理。
燕燎走出营帐欲要去前方看看战况,正逢穿戴甲胄的方书持枪过来。方书背枪跪下,凛然报说:“禀王上,已夺回常水营!”
燕燎闻言颔首,立马又吩咐:“你带人亲自去前线召回常水营,不要恋战。”
“得令。”方书应下,起身离开。
这雨势越发的大,雨下的大,江上风雨会加大作战难度,在这一点上,对姑苏水军或是常水营都是一样的。眼下,燕燎是要先把常水营召回,整兵再做攻伐商讨。
——
天色空濛,热风扑面,平苍城外官道上,有宝马香车,百人华驾。
外城门大开着,城外有一人月白华裳,站在首位领两侧官员兵卒,迎接圣驾。
良驹香车停在绿枫树下,明黄龙袍的俊美男人踩着奴仆的背,缓缓下了马车。
为首的吴亥上前一步,携一干人等跪下,霎时“恭迎圣上”之音震耳欲聋。
吴泓晟掸了掸衣袖,看着跪在道上的文臣武将,表情似笑非笑。只把众人看得额上直冒汗,他才慵慵懒懒吐出“平身”二字。
何梅勒就站在吴亥身后,两股颤颤胆颤惊心。
圣上可是密信交待了他,下驾平苍城这事儿是机密,不能告诉良王的,谁知良王早就知道了,还跟他说什么“这是圣上考验你呢,若是圣上亲临,无人恭迎,府衙破旧,你觉得你这脑袋还留得住?”。
别说,几番话一听,何梅勒越发觉得良王说得对呀!
可真等来了圣上,看到圣颜,他又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就在何梅勒冷汗淋漓之时,吴泓晟发话了,吴泓晟瞅着吴亥,温声唤他:“来,亥弟,你随朕一同登上城楼。”
城楼梯道,百人让行,吴泓晟领着吴亥,一步步走到了平苍城城阁上。
高处视线开朗,云烟袅袅的矮山,弯长绵绵的碧水,尽收入城郭上两人眼帘。
吴泓晟一手摸着沧桑乌砖,一手虚指着远方,丹凤眼里流光溢彩。他说:“亥弟,你看到了吗,上至日月,下到黄土,凡人眼中所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这一切,都是朕的。”
豪情万丈,只在乌青城楼,却仿佛已经站到九重宫厥。
吴亥薄唇微勾,没答声,只是揖了一礼。
吴泓晟又盯着吴亥的脸瞧,瞧了好一会儿才又说:
“平苍、古坡、乌池、塘窑,这临江四城是姑苏王城最后一道防线,临江四城富饶繁华,下又有城镇颇多,以东风、南山、西云、北火四镇为最。亥弟打小离乡,回来后一直为朕奔波,这些山河美景,想必都没去过没看过吧?”
吴亥:“圣上国土未安,臣无心
山河美景。”
吴泓晟笑了笑,看着城池上飘拂的吴字旌旗,问说:“朕说的这几处地方,亥弟一处也没去过吗?”
吴亥拱手答道:“臣一出临江营便来了平苍城,布防城池,修缮府衙,哪有时间去圣上说的这些地方。”
吴泓晟冷哼一声,伸手想要挑起吴亥下巴,却被吴亥退后一步给避了开。四目相视,吴亥不卑不亢:“圣上有话请讲。”
吴泓晟摸了个空,也没觉尴尬,只是收回手背到身后,像观摩什么宝物似的观摩吴亥,打趣说:“朕只是在想,古人常言‘英雄难过美人关’,真真是诚不欺我等。亥弟这般风姿云骨,难怪迷得燕王一次次不远万里也要来见你呢。”
吴亥闻言凤目一睁,惊愕地看向吴泓晟。
吴泓晟的语气变得冰冷,看着吴亥的目光也冷了下来,他怒道:“吴亥,你以为你在南山镇上放了你的人,朕就不知道你去过那了吗!你以为,你脚下所站的王土,是谁的!”
吴亥被吴泓晟逼得又退一步,薄唇弧度向下一拉,没出声。
吴泓晟咄咄逼人:“还是说,朕对亥弟不好,让亥弟又念起往日旧主了?”
这话说的,吴亥自嘲一笑:“圣上说的哪里话?燕王要攻打临江四城,臣从没来过四城,在各城各镇上放些好用的人,也是为了战事做准备。”
“原来是这样啊。”吴泓晟点点头,好奇道:“那琅河下游,姑苏军船沉河一事作何解说?”
吴亥惊讶:“琅河?琅河境内的事,圣上若要查,臣可叫人递信给古坡城的柳大人。”
“推脱!”吴泓晟鼻腔里一声冷哼。
看到吴泓晟脸色越来越差,吴亥无可奈何道:“圣上为何至今还在怀疑臣呢?臣身上有圣上赐下的四种奇毒,怎么敢对圣上起二心?”
“临江水战,臣布下水防,为田帅谋划出策,把常水营挡在堤堰之后,打破了常水营不败战绩…这些,就算没有功劳,也是苦劳吧?”
吴泓晟看吴亥越说越寒心,笑意又温柔起来。
吴亥叹息:“臣怕居功过高,特修府衙,想要奏请圣上下驾亲征,毕竟,燕王不可一世战功赫赫,若圣上亲征战胜燕王,圣上的声名便可直贯九州,穿云而上。”
听听,这一字一句,尽表忠心。
若不是吴泓晟早收到了吴亥与燕燎在南山镇私会的消息,只怕他都要信了吴亥这番话并且为之感动了。
可惜,吴泓晟现在是半个字都不信。
他手下的十天干被他派去随机应办风后传人一事,常水营又被压制深诱,现在,吴泓晟唯一操心的不过是小苍山虎视眈眈的燕王。
至于吴亥嘛…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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