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整,胡大冒准时出现在乡下人家门口,走进饭店后,只见夏高高和阿艺早到了,他们两人在点菜区正在转悠。点菜区可谓菜品繁多,有各种各样的海鲜、各种颜色的蔬菜……总之,绝大多数东西胡大冒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
胡大冒往前走了两步,刚要和对方打招呼,就见夏高高伸手指着点菜区,边摇头,边对阿艺说:“菜配的不行!你看看,这都啥玩意?功夫差老去了!可别小看配菜,这是介入刀工和烹饪之间的一道重要工序,配菜决定了菜肴的色、香、味、形以及成菜的整个形态,配菜功夫到家的高手,通过配菜把各种形态的原料巧妙适当组合并融合补充,让整份菜整桌菜肴形态不一、口味多变。对配菜的基本要求有三点,一是熟悉了解原料情况,根据粗细贵贱、用量多少计算菜肴成本,二要熟悉菜肴品种及制作特点,配菜人不仅要熟悉刀工技术,还要对勺子师傅的技艺特长心中有数,三要具备美学知识,善于推陈出新,将每一道菜的配菜过程视作艺术创作,才能……”
夏高高说着说着突然闭了嘴:阿艺开始还在听,后来将视线移到一边,若有所思在想什么。
“阿艺,你没听我对你说什么吗?你在想什么?”
“哦。”阿艺随口应声,朝两侧扫了一眼后,放低声音,对夏高高说,“你不觉得,叫胡大冒的这个年轻人,其表现有些不可思议吗?看上去不过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其言行举止都显得不怎么成熟,却在功夫和美食上显示出很高的水准,使人感到费解。”
“有什么可费解的?”夏高高说,“高手在民间,天下身怀绝技之人多的是,只是之前没碰上罢了!比如阿艺你,不要以为在特种部队待过,又给牛总干保镖就觉得牛逼哄哄了不起,我告诉你,功夫在你之上的高手多的很,人家真龙不显身而已。拿我自己来说,美食圈子里提到夏高高三个字,也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对于美食,我自以为有两把刷子,可,有一年我偶然路过乡下一家小饭馆,专门做牛头汤的小饭馆,就被上了一课。那牛头汤熬制的特好喝,我一连喝了三大碗,犹不过瘾,好奇之下,便问店老板是谁做的,店老板说是他老婆做的,并让他老婆出来见我。他老婆就一乡下再普通不过的妇女,我问她懂美食吗,她却问我美食是什么……”
阿艺打断夏高高:“你的话有道理,民间确实有奇人异士。不过,既然我们招聘人,就应该对其多一些了解才行。等姓胡的那个年轻人来了后,我们……”阿艺突然压低声音,对夏高高悄悄交代了几句。
此时,胡大冒的目光早被点菜区内眼花缭乱的菜品吸引了过去,他到饭店吃饭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对周围一切感到好奇。
尤其海鲜区,摆放了七八个玻璃透明鱼缸类的长方体,里面都是活鱼、活虾,其中一个玻璃缸内有五六条几十公分长的鱼快速地游来游去,一个服务生正向旁边的客人介绍说:“这是本店刚刚到的鲈鱼,今早凌晨从黄海边的渔船上卸货后,直接空运过来了,要多新鲜有多新鲜,诸位是否有兴趣尝一尝呢?本店鲈鱼有清蒸和红烧两种做法,清蒸鲈鱼比较传统,我向您推荐好烧,红烧鲈鱼需要在鱼身两面分别打上花刀,加上调料提前腌制20分钟,时间虽长了些,但吃起来别有味道……”
“胡老弟!”胡大冒正听得口水直流,夏高高忽然看见了他,边冲他打招呼,边走过来,一把将他拉到旁边,不屑地说,“别听服务员瞎叨叨,刚才我看了,鱼是新鲜的好鱼,但做法太俗!什么清蒸红烧?好东西白瞎了!”
胡大冒不明白,问:“除了清蒸、红烧外,难道还有更好的做法吗?”
“当然有啊!”夏高高得意地说,“十几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到渤海湾的一个海边小镇去避暑,听当地渔民说,要想吃到地地道道的海鲜,只有到渔船上随渔民一道出海。我不明白,问为什么,对方介绍说,渔船上锅碗瓢盆以及灶具都非常齐全,渔船一出海少说四五天,多说也得有十几天,在捕鱼期间,渔民就是以大海里的鲜货为食物,做法独特,其味道之鲜美不是五星级大酒店可以与之比拟的。”
“在长期捕捞过程中,渔民不仅积累了丰富的捕鱼经验,也发明了独有的做海鲜的方法。渔民根据经验,用鱼籽、蟹子等制成调料,简单地用白酒将鱼腥味去掉后,在熬鱼过程中,把自制的调料加进去。”
“为品尝原汁原味的海鲜,我随渔民上了渔船,在海上经历了整整十天,足足过了一把渔民自己做的海鲜的瘾。其中,印象比较深的,就是炖鲈鱼——将从海里刚网上来的鲈鱼,鱼鳞都不刮,直接扔进锅里,加淡水没过鱼身子,先用大火烧开,再改成小火,老刀子烧酒加上二两,然后再放进渔民用蟹子酱自制的调料,将鲈鱼用小火炖上1-2个小时,那味道,啧啧!真没的说!那是我夏高高今辈子吃过的味道最鲜美的鱼!”
对方的一番描述,让胡大冒口水不住地往肚子里咽。可以想象,跟着渔民到大海中,一边捕捞海鲜,一边大口吃鱼,何等的洒脱!何等的惬意!
阿艺不声不响地走过来,说:“今天夏助理做东,胡先生别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
胡大冒真就不客气,他把服务生招呼过来,指着鱼缸里的鲈鱼说:“我要吃鲈鱼,红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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