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倚门而立,她忽然就尴尬起来,早知如此,刚才还不如让太监喝道,那么相见也会变得自然得多。
太子迅速感觉到她的存在,抬起头展颜一笑,太和便咬着嘴唇笑了,她觉得自己刚才象是一个偷见情人的怀春少女,那样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
“你看什么书?”
“前汉书。”
“不是早看过了吗?”
“是啊!可是还想看一看。”
“什么这么好看?”
“是看后妃一章,汉孝帝的张皇后。”
太和怔了怔,脸就红了。她当然知道张皇后这一章的内容,张皇后其实是汉孝帝姐姐的女儿,因吕后的意思,册立为后。说起来,孝帝是张皇后的舅舅呢!
她仍然倚在门边,没有进去的意思,太子也没有请她进来的意思,两个人呆呆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过了半晌,太和才说:“那是有违纲常的。”
太子淡然一笑:“我知道!”言下之意,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却很有默契于心。纲常!就算是违背了又如何呢?
“你……喜欢可贞吗?”太和当然没有忘记来东宫的原因。
“谁是可贞?”
“就是我那个女伴,总是陪着我的那个,长得很漂亮。”
“喜欢!”答得干脆。
太和松了口气:“那你收了她吧!”这句话迅速地说出口,不带任何回转的余地。
“好!”太子的答复也来得快,不带任何回转的余地。
太和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犹豫着想再说上几句话,可是却又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得笑一笑,太子只是注视着她,看见她笑了,也便笑了。
她想自己其实很喜欢看见他的笑容,即开朗又温暖。她转身欲去,太子却叫住了她:“公主且慢!”他从来不叫她姑姑,总是叫她公主。
“什么?”
“公主十七岁了吧?难道还没有心仪的人吗?”
太和面颊不由自主又红了,她啐了一口,骂道:“关你什么事啊?”
离开东宫的时候,是落荒而逃,一颗心几乎从胸口里跳出来,怎么每次单独见他,都会那么紧张呢?
忽然想起汉孝帝的张皇后,什么伦常道德,那无非是世人定下来,如果只是单纯在相爱的男女面前,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郭可贞很快便搬到了东宫,虽然还是住在同一个宫庭里,但就是和以前不同了。可贞有空就会回来,总是说太子今天又在做什么做什么,细致得连每顿饭吃什么菜色都汇报得清清楚楚。太和也觉得心安,可贞去了太子身边,总觉得就象是自己在他身边一样,如果说完全没有酸楚的感觉,也不会,可是,在那个时候,还没有真地下定决心,就那样败坏纲常。到底自己是他的姑姑啊!
可能只是年长了,女子到了十七岁,应该是思春的年纪了吧?也许多见几个外人,试着找上一两个男宠,就会好了。
这种事情到底羞于启齿,踌躇许久,觉得还是可贞是自己的心腹。就悄悄地对她说了,不知朝野上下,有没有合适的男子。
可贞掩着嘴笑,太和有些着恼,骂道:“小蹄子就会笑,自己找到了如意郎君,也不想一想是谁帮了你。”
可贞忽然轻叹一声:“如果你不是太子的姑姑,也许现在在太子身边的人就是你,不是我了!”
太和一怔,心里不由地急切起来:“什么意思?”
可贞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幽怨:“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太子的心思是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可是又找不到那个女人是谁,平日闲话,太子也只是偶然问起过你的情形,除了你以外,再也没有听过其他女人的名字。你说这有多奇怪呢?”
太和觉得自己的情绪一下子便消沉了下去,她想她是希望一直看到太子的笑容吧!
郭可贞在数日后将兵部侍郎之子梁守仁悄悄地带入宫中,这是一个俊朗的年青人,太和曾与他有数面之缘,在那些大臣的儿子中,他就象是一只独立的仙鹤。
在梁守仁进宫以前,太和仔细地用香花沐浴,她还是一个chù_nǚ,对于这种事情紧张不已。处身宫中,她很早便知道此中奥妙,虽然从未轻赴云雨,但耳濡目染,大家都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便也如此认为。
但现在事到临头,还是觉得坐立不安。
梁守仁被带入宫中,可贞便找了个借口离去。屋内只剩下两人,太和低着头,即不敢看梁守仁,也不敢看自己。
觉得梁守仁似乎对着自己说了一些话,但脑子里一片混乱,想听,也听不明白。后来,他便过来拉她的手。
太和一惊,一下子站起身来,甩开被拉着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去,留下梁守仁一人哭笑不得。
是夜晚,身上穿着透明轻纱,为了诱惑男人用的。太和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会想出做这种事情呢?明天一定会在宫中传为笑谈,只是fēng_liú也就罢了,如果让其他的公主知道自己那么没有勇气地逃跑,她们一定会笑上几天几夜呢!
风有一丝丝的寒意,没有月亮,星星却很亮。不敢回自己的寝宫去,怕看见梁守仁还没有走。其实自己根本不需要害怕,因为自己是公主,只要说一句,我不想,那么梁守仁就只能离开。但就是觉得尴尬,怕看见那个年轻人的脸。可现在在外面,又怕被巡夜的宫人看见,自己穿成这样,实在不成体统。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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