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犹不死心,举起枪管瞄住了温夏的后脑,宋祁渊一个大耳刮子把人抽开,敲亮打火机朝厉泽川开来的那辆吉普车掷了过去。
宋祁渊趴在半降的车窗上,抬手敲了一下车窗玻璃,笑着道:“送你们一份见面礼,不用谢!”
吉普车的引擎盖敞开着,打火机正落在里面,火苗蹿起的瞬间,宋祁渊一记点射,打爆了供油线。
“羊!羊还在车上!”温夏试图从厉泽川身下冲出去。
“别过去!来不及了!”
厉泽川怒吼着,狠狠地将温夏按在地上。
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吉普车上空升腾起一朵小小的黑色蘑菇云,车身在爆炸声里被烧成了一个硕大的火球,热浪扑面。
刚出生的小藏羚,棕黄的皮毛,耳朵和四肢都是软绒绒的,头上还没长角。它没见过人类,也不晓得害怕,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无辜且单纯。
它的妈妈拼了命地生下它,用自己身体为它提供保护,希望它能平安活下去。
火焰的颜色烙进温夏的眼睛里,烧得眼球生疼。风里有血腥气和硝烟的味道,她觉得胸口闷疼,疼得快不能呼吸了。
那么温顺的生命,生活在最贫瘠的土地上,忍受着来自自然界的考验与折磨,求的不过是一生安宁,为什么还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为什么……
“啊—”
温夏在厉泽川怀里失声号啕,浑身颤抖。
有什么东西冲破灵魂,在灰烬中焕然重生。
厉泽川将她抱住,张开五指,蒙住了她的眼睛。
相识以来,他第一次这样用力地抱住她,像是要透过血肉的隔阂,渡给她最炽热的力量。
狼是夜行性动物,不善在日光下活动,迅速出现,又迅速消失,连同伴的尸体也一并带走。其中一只体型格外壮硕,耳尖上缺了一块,脖子上一圈青白色的硬毛,醒目又漂亮。它站在高处引颈长号,声音浑厚嘹亮,刺破云层,震彻荒原。
厉泽川回过头,一人一狼视线相撞,野狼抖了抖脖颈上青白的硬毛,转身消失在了莽莽黄沙之中。
2)
悍马踩着狼嚎的余韵冲了回来。柯冽伸手将厉泽川拽起来,环视四周,气急败坏地道:“我去追,保证一个都跑不掉!”
宋祁渊那一脚劲头不小,踩裂了厉泽川的锁骨。他喷了点外用消炎药,用医药箱里的绑带做了个简单的外固定,道:“他们有备而来,武器和人数都多于我们,说不定还会有埋伏,追过去反而着了道。你们俩,谁脱件衣服给我。”
诺布脱下自己的外套递过去,厉泽川接过衣服盖在了温夏身上。
两个人刚在浅滩里滚过一遭,都是一身泥泞。温夏看了他一眼,将脸埋进了衣服里,没有哭,也没说话,吓傻了似的。
“那个牧民半路上跑了!”柯冽咬牙道,“还没到安康县他就找借口要下车,我让诺布跟着他,跟丢了。”
诺布怯怯地道:“桑吉哥,对不起。”
“调虎离山,从那天夜里抓到‘棉大衣’起就是一个局。”厉泽川扶着悍马的车门叹了一句,“我怀疑吉普车的离合器也是被那个牧民搞坏的,可惜证据没了。这一仗,我们输得太惨,车没了,羊没了,差点连人都没了。今天的任务写成报告,马站长非撕碎了我不可。”
吉普车已经烧成了一堆框架,没法判断是否有人为的痕迹。
柯冽一拳砸在车窗上,目色赤红:“这群畜生!”
“是啊,都是畜生。”厉泽川从泥坑里找回掉落的拳刺,挂在指间,紧紧握住。
刃口上淬着昏黄的暮光,他慢慢地道:“心怀地狱的人就该回到地狱,那些家伙,一个都不能放过。如果必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那么就在我的尸体上立起旗帜吧,永远震慑那些涂炭生灵之辈。”
厉泽川的话音火星一般烫进温夏的耳朵里,她抬起头,眼珠艰难地转动,长久而深远地凝在厉泽川身上。
单眼皮,线条如刃,眉梢处一道浅浅的缺口,如同断眉,那是一种锋芒极盛的英俊。他从不说教,也不讲大道理,只会逐一去践行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
如果这里需要旗帜,那么就在我的尸体上立起,用我的生命去震慑。
“厉泽川。”
温夏叫他的名字。厉泽川回头,两个人的视线碰在一起。
自宋祁渊出现,厉泽川再没看过温夏的脸,他一直低垂着视线,如同逃避。
温夏目光安静,她仿佛瞬间长大,和记忆里那个追着高冷学霸到处跑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她道:“烟还有吗,给我一根吧。”
厉泽川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被泥水浸湿了大半,他抽出一根相对干净的,咬在嘴里点燃,半跪着递到温夏面前。
温夏靠着悍马的车轮坐在那里,借着他的手猛吸了一口,尼古丁呛进肺里,火辣辣的。
“为什么不敢看我?”温夏捧起厉泽川的脸,隔着烟雾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地道,“是因为在危险面前你保护不了我吗?”
厉泽川把烟连同火星一并握进手心里碾碎,他抬起眼睛,目光沉静,单眼皮很薄,弧度如燕尾,少见的漂亮。
“弱者才需要保护,”温夏继续道,“而我,不需要。我跟你是平等的,都是战士,愿用生命去践行誓言。”
你记住,我们是平等的,自我来到这里,便做好了最坏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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