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遥叹了口气,走到桌前,亲自执了小银烛剪,剪亮了灯芯,跟着执起茶壶,轻轻一抖,里面的水已经滚沸,茶香溢了出来。
他斟了两杯茶,也是借着这个动作平复自己的心绪,而后招呼容妄道:
“这地方虽然古怪,茶倒是上好的碧螺春,灯下小酌,闲话过往恩怨,倒也不失为一番妙事。魔君,请坐罢。”
容妄满肚子心事,听叶怀遥语气平和,像是真的未曾计较什么,心中总算稍稍宽了一些,但又不知道为什么隐隐失落。
他稍微定了定神,先整理好自己的的衣服,这才走到叶怀遥对面掀袍坐下,干咳一声,然后说道:“我起初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叶怀遥刚刚调整好气氛,结果容妄的一句话倒是把刚才的尴尬全都扯回来了,他正在饮茶,闻言差点呛着。
他哭笑不得,只好放下茶杯,说道:“愿闻其详。”
容妄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直接了,只是他心心念念都是怎么冲对方解释这件事,脑袋里一时半会也转不出其他的念头。
稍稍停顿片刻,容妄道:“当初瑶台一事过后,你我二人同时受伤,受到地府生灭转世之力的反噬。”
叶怀遥点了点头,容妄又道:“你是退回到了少年时候,丢失一魂一魄,我则魔魂彻底碎裂,不得不重新进入轮回,然后用了六年找到合适的躯体,附在了一个刚出生就阳寿已尽的婴儿身上,之前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叶怀遥这才明白了为什么阿南跟容妄的长相不一样,而且要比自己还小上几岁,原来此事当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显然容妄所受的伤要比他重了很多,这才不得不进入轮回,重塑魔元。
他们魔族之人原本是有今生没来世,轮回薄上没名字,无论投胎转世多少回,都还是原本的那个人。
当容妄所附身的人身体被逐渐魔化腐蚀,他便能变回他自己原本的模样。
容妄话说的简略,但出事当时,叶怀遥虽然神志有些昏沉,大体经过还是看在眼里。
他稍一思索就反应过来,两人伤势差别之所以这么大,是因为出事当时,容妄正全心全意护着他。
叶怀遥不免又想起来两人先前在离恨天外面的亭子中说的那番话,内心一阵迷惘。
他实在不明白容妄对自己这一番情从何而来,如果仅仅是因为两人那场意外发生的肌肤之亲,那叶怀遥不得不说,这个魔君……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纯情啊。
或者是他这个明圣太不要脸了?
贞操大事,居然还想当做没发生过,跟从一而终洁身自好的魔君比起来,简直惭愧到分不清哪边是正,哪边是邪啊。
但这么多年下来,容妄在他心里一直是被当成对立面来看待的,即便对方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叶怀遥心中依旧难免对他有着一层隔膜。
两人走到一起,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也不打算考虑的事情。
云栖君追求者从来不少,处理追求者的经验也十分丰富。反正之前他已经拿元献当挡箭牌,把自己的态度跟对方表明了。
接下来无需多说什么,只要不做回应,不主动招惹,人付出看不到回应,总有热情慢慢减退的一天。
只是无论怎样,算他欠容妄一条命。恩怨分明,这个情,有朝一日一定找机会还上便是。
叶怀遥生性豁达,将整件事情想好之后,也就不过多在这上面纠缠,转而顺着容妄刚才的话说道:“也就是说,你做为阿南跟我初遇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记得我。”
容妄道:“是。”
叶怀遥表情有些古怪:“那你每天都去我那要糖,就是因为很想吃?”
容妄:“……”
他心里在几个答案选项中抉择了一下,终究悲伤地发现实话不好说,只能含冤道:“是。”
叶怀遥心里就不服了,他还想问问容妄,既然他不是个哑巴,又确实很想吃糖,为什么就是死活不肯喊那句“叶大哥好英俊”,难道这句话就这么不得他认可吗?
话在心里打了几个转,都到了嘴边,考虑到双方之间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终究还是没有被叶怀遥问出口。
容妄心中升起求生欲,也觉得这种奇怪的话题似乎不应该再发展下去,顿了顿转而说道:
“是直到法圣等人来到尘溯山上,魔龙被放出来,感受到汹涌的魔气,才使得我体力魔元解封,恢复了之前的记忆。若非如此,恐怕还要过上三四十年,才能完全恢复。”
叶怀遥缓缓地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容妄知道他这个人敏锐,许多事稍微透一点口风,就能被叶怀遥猜到许多。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反倒是越傻的人,跟他相处越轻松。
容妄道:“云栖君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罢。事到如今,拐弯抹角的也没意思,我能答就答,不能答也不骗你。”
叶怀遥也没客气:“魔君既然在尘溯山上就已经记起自己的身份,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一起前往玄天楼的分舵?魔族之中,应当也有许多事情亟待处理吧?”
“是。”容妄道,“我只是一时私心作祟……没舍得走。”
这“没舍得”是没舍得谁,自然已经不需要多问。
其实容妄说完了话便有些后悔。他一来是了解叶怀遥,二来也很有自知之明,既然两人之间从头到尾就不可能,那么反复地表露心意,毫无意义。
可他并非要达成什么目的,只是真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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