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话,耿兴不置可否。
对此,我甚是理解。他和白庆之的事,说得再大也是私事,虽然赵王和王后对二人无礼在先,但对于耿兴这样的人而言,要让他因此造反,那的确殊为不易。
不过我把这说辞编得神乎其神,明里暗里告诉他,只有我才能知道怎么做。故而他为了有所应对,定然会将我带在身边。
果然,当我向耿兴表示这就是我全部要说的话,时辰不早,我还须赶回家里吃饭先行告辞的时候,耿兴没有兴许。
“王半仙果然奇才,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半仙逗留一日。”他说。
我露出为难之色:“将军可是怕小人将此事说出去?将军放心,我等得道之人最忌言而无信,一旦失信于人,必遭天谴,小人万万不敢在外胡说。”
耿兴道:“半仙不必担忧,我说过不伤半仙,半仙便定然不会有性命之虞。”
我忙道:“将军,小人将所知所学都告知了将军,就算跟着将军,也说不出新的来,将军将小人带在身边,其实并无益处。”
耿兴冷着脸:“此事,王半仙莫再推辞,今夜便请王半仙随我入宫。此事之后,我也不会亏待你,该有的赏钱一样不少,去吧。”
说罢,他唤人进来带我去用膳。
我只好一脸愁容地跟着走开。
入夜之后,耿兴果然让我穿上宫中侍卫的衣裳,跟着他,到宫里去了。
这是我离开雒阳之后,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从宫门走进宫城。
进去之后,耿兴先四处巡视了一番。
我听到他问一个将官:“白将军现在在何处?”
那将官有些犹豫,看着耿兴:“这……”
耿兴冷冷地看着他。
将官小声道:“白将军在宫狱里。”
我听得这话,了然。宫狱,顾名思义,就是这宫中的监狱。宫中的监狱有两处,女眷犯事,关押在永巷;内侍宫卫犯事,则关到宫狱。关在这两个地方的人,大多都是照宫规或皇帝的旨意直接处置,该关的关,该打的打,该杀的杀。如有必要,才会转去廷尉审理。
“宫狱?”耿兴皱眉,“谁下令将他关进去的?”
“是大王。”
耿兴没有说话,点头,让将官下去了。他面上的神色又沉了几分,随即往太极宫而去。
赵王果然嚣张,不仅住进了宫城,还住进了皇帝的太极宫。
他显然是吸取了当年荀尚的教训。
当年荀尚身为权臣,耀武扬威地住进宫里,却又要非要讲点脸面,暧暧昧昧地住到了武库边上的庆成殿,主不主客不客,以致庞后造他的反,让人将庆成殿围起来。那庆成殿纵然也有高墙,但终究不像太极宫那样环卫森严,庞后的人放一把火,荀尚的部众就死的死降的降,一夜倒塌。
“你不是进门便能观察气运么?”走进太极宫之前,耿兴压低声音,对我道,“你可看一看大王,算一算了还有你在宫外不能得知的事。”
我知道他带着我就是图个心稳,道:“将军放心吧。”
赵王的日子过得颇是滋润,我以为这般诸侯争锋的时候,他就算占据了雒阳及半个京畿,也四面临敌,断然会睡不安稳。故而他此时,定然会与先前的权臣和皇帝一般勤勉,入夜之后仍在处理政务。
不料,内侍告诉耿兴,赵王正在芙蕖楼歇息。
芙蕖楼我知道,太极宫有一处花园,这芙蕖楼就是花园边上的一处高楼,坐在上面,能居高临下地观赏皇宫景色,是历任皇帝在太极宫休憩行乐的地方。
我跟着耿兴走到芙蕖楼下,还没上去,就听到了上面传来管弦和吟唱的声音。
登上那五层高楼之后,只见灯火通明,一群宫伎正在奏乐,赵王则倚在正中的软榻上,一边赏乐一边喝酒。两个宫人在旁边服侍着,一位妾侍正在给他捶腿。
我心想,这赵王果然对辽东之事颇为乐观,谢浚还没到,他俨然已经开始享受起了将来君临天下的日子。
内侍通报之后,耿兴走入殿内,我和其余侍从留在外面。
虽然不能进去,但这楼并不十分宽敞,里面的声音仍然听得到,将眼角瞥去,也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耿兴上前向赵王行了礼,赵王看着他:“文盛来了。”
说罢,他让宫伎停了奏了么?”赵王从妾侍手中接过一杯茶,“今夜宫中如何?”
“今夜宫中安宁,大王放心。”
赵王颔首,喝一口茶,道:“今夜,白将军不当值,明日也是。孤有意拔擢赵榆充任右卫殿中将军,此人,你觉得如何?”
我想,这赵王的确对耿兴十分倚重,就算出了此事,他也只处置白庆之,不处置耿兴,可谓网开一面。
不过这也在我意料之中。明日谢浚就会来到,这般要紧的时候,赵王不会动耿兴这样重要的人,最多拿白庆之开刀。白庆之现在虽然关在了宫狱,但一时也不会有什么处置,赵王必定会等到谢浚这边一切稳妥了,再来清理门户。
耿兴颇是沉得住气,没有当即向赵王提起白庆之,道:“赵榆虽不曾在禁中做事,但行事沉稳,可谓上佳。”
赵王道:“孤亦是此意。”说罢,他看了看耿兴,叹口气,“文盛,庆之这事,你日后便莫管了。”
耿兴抬眼看着他,忙拱手:“大王,庆之是冤枉的……”
“冤枉?”赵王的声音冷下,“你二人的事,连手下军士都知道了,什么冤枉。那画卷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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