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掩饰地笑笑,下意识地借着给他系衣带,避开那目光。
“公子今日可去了将作大匠府?”我岔开话道。
“去了。”公子道,“图纸我带了出来,就在我那外袍的袖中。”
我看向一旁衣架上挂着的官服外袍,走过去。
这官服为了看上去威风好看,袖子做得宽大,怕是能兜起二十斤的金子。我往里面掏了掏,果然,里面有一只精致细长的锦筒。我从里面将纸卷抽出来,却是有两幅。打开来看,其中一幅,正是慎思宫的草图,画得甚是细致,各处宫室、宫道、花园、城门的位置都标得清楚。
公子办事果然也是妥当。我心里称赞着,又打开另一张。却只见这上面并非与慎思宫有关的物什,却是一幅字,看笔迹和文风,是公子新写的山水诗。
我看着,讶然看向公子:“这是……”
“你上次说与我赌皇后三日内必有征兆,若我输了,便给你写一幅字。”公子神『色』自若,“愿赌服输,这便是给你的。”
我:“……”
不是说不愿赌么……心里嘀咕着,却是乐滋滋的。再看向那上面的字,我不禁浮起笑意。
“多谢公子。”我说。
看着他脸上『露』出些淡笑,我心中一动,继续道:“不过公子给我一幅不够。”
公子讶然:“怎不够?”
我说:“公子忘了?从淮南去谯郡的路上,公子曾与我说,要我教公子本事,我说每日一幅字,公子答应了。”
公子愣了愣,片刻,似乎想了起来。
“你也不曾天天教我。”他立即道。
“可我还是教了公子。”我掰着手指算给他听,“我教公子去了散骑省,去景明寺桥救了公子,如今又给公子出了营救太子妃和皇太孙的主意。”
公子鄙夷:“景明寺桥是我救了你,营救太子妃和皇太孙难道不是为了逸之?”
我瞪起眼,刚想反驳,忽而想起他那时各种与我套话,打听景明寺桥内情时的模样。还有,昨天他问我想不想去淮阴侯府……
心中倏而警觉。
我对他方才的那句话不置可否:“至少公子去散骑省,我居功至伟。”
公子看着我,目光深邃。
“那你欲如何?”片刻,他问道,声音低而平静。
我也看着他,似在思索,眼睛却一直与他对视。
一,二,三……
第三下才过,目光不自觉地又转开,脸上隐隐发烫,败下阵来。
云霓生啊云霓生,装都不会装……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
“公子再交一篇便可。”我说。
公子却是爽快,轻声道:“善。”
我回头,只见他看着我,唇边弯着一点笑意,似乎全然不在意我方才避重就轻。
我也笑笑:“公子可要牢记。”
公子不理我,正要走开,忽而想起什么,回头:“你要我这许多字,不会要拿去卖了?”
我哂然,忙道:“怎会拿去卖?我定然视若明珠,入匣自珍。”
公子却似不信,没有像从前那样在我的吹捧面前『露』出受用之『色』,只扬了扬眉梢,道:“快收拾物什,莫让子泉与逸之等急了。”
我有点受伤。
这说的都是实话。日后到了乡下,我也只能跟佃户们打打交道。他们识字的都没有几个,谁人欣赏得了这些墨宝,我又找谁去卖?
心里叹口气,我应了声,将那幅字捧回房中,自去准备。
今日公子离府的理由是要去淮阴侯府安慰沈冲。长公主没有反对。她行事向来如此,越到要紧之时,则越是不会行事反常,而她还未将意图告诉公子,则更是如此。她叮嘱公子,务必开导沈冲,让他莫再理会东宫之事。不过对于公子要带走我,却有些犹豫。
“霓生今日留下吧,你带青玄去。”她对公子道。
公子不解:“为何?”
长公主看我一眼:“霓生不是才生了病?她随了你去,将病气过给了逸之怎好?”
公子道:“她的病早已痊愈,母亲不必担心。”
我知道长公主在想什么,先前我曾与她说过,皇后对皇太孙下手,就在今夜。她自是想将我留在身边,待得那边有了消息好及时找我问策。
“奴婢陪公子过去一趟,天明即回府。表公子那边必是万无一失,公主不必担心。”我对长公主道。
我将万无一失四个字说得尤其意味深长,长公主看着我,片刻,终于点头许了。
路上,公子看着我,忽而问道:“霓生,母亲那边可是有何计议?”
我看向他,讶道:“公子何有此问?”
公子道:“我母亲对朝中之事,必不会袖手旁观。如前番荀氏之事,我母亲出力不少。”
我颔首,好奇道:“公子可是听到了甚风声?”
“不曾。”公子道,“所以问你。”
我讪讪:“公子都不知,我又如何得知。”
公子道:“你不是消息甚多?且你平日都在府中,自当问你。”
我神『色』自若:“我不曾听闻。”
公子看着我:“哦?”
我说:“这般要紧之事,公子都不知晓,长公主又怎会让我知晓?”
见他还要再说,我赶紧指指车窗外,道:“公子快看,那别院要到了。”
早上议事的时候,我让众人提早些,申时碰面。到了申时,我和公子进了院子,桓镶已经在里面等候。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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