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倒是犀利,我心里称赞一声,道:“如此说来,便是散骑省诸人丧命对谁有好处,谁便是真凶。”
“正是。”公子道。
我问:“以公子之见,这会是谁?”
公子目光深远,唇边浮起一丝冷笑,没有回答。
“霓生,”片刻,他却道,“你还不曾说,你是如何得知的。”
他终究还是又问了出来。
“我说了。”我眨眨眼,“我昨日占卜,算得公子有个凶卦,放心不下,便去找公子。”
“是么。”公子道,“你为何不告知家中,却只身前往?”
我无奈道:“公子,我一介奴婢,就算说了,所凭之物不过是个卦象,谁人信我?且家中主人都不在,府中亦无人可派遣救兵。”
这话显然周全,公子想了想,没有寻出错处。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信了,他看着我,目光深深,“如此说来,又是那算卦?”
“公子,”我严肃道,“我自是做过借算卦劝诫他人之事,但我会些奇术亦是不假,公子怎总不信我?”
公子:“……”
我觉得沈冲说得不错,公子在我的历练下,的确有了好脾气。
就算是对我的满口鬼扯心有疑『惑』,公子也只有在上次倒荀之前发过一次火。
在我近乎无赖的咬死嘴硬面前,他没有再追问,与我聊起了别的事。
正当说着话,忽然,青玄从半掩的门外走了进来。
“公子,”他禀道,“表公子来了。”
我讶然,看向公子,他亦『露』出讶『色』,未几,目光投过来。
这时,只听外面窸窣的脚步声传来,沈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出乎我意料,他今日身上穿的是太子冼马的官服,竟像是要去官署。
我正要从榻上起来见礼,沈冲道:“霓生,你躺着便是,不必劳动。”
我笑笑:“表公子,我已经好了许多,不妨事。”
沈冲将我看了看,许是觉得我神『色』无碍,莞尔:“如此便好。”
公子看着他,道:“你怎来了?”
“我今晨才听闻了昨日之事,便赶来看看你。方才进了府中,又闻得仆人说起霓生。”沈冲说着,不解道,“霓生昨日不是在我府中,怎又倒在了景明寺桥?”
我哂然,瞥了瞥公子。
公子神『色』如常,道:“她昨日算了一卦,知晓我有凶险,便追了去。”
“哦?”沈冲神『色』更为不解,“那为何不告知我,让我报官遣人?”
我心叹一声,原以为对付公子一个已经足够,不想还要加上沈冲。
我说:“表公子有所不知,我那时是在去桓府半途卜的卦,回去告知表公子已是不及。且那卦象有些似是而非,我不敢妄言,便只好亲自去看。”
“半途?”沈冲问,“你为何要在半途卜卦?”
我说:“昨日我行走在路上,忽见西北一阵怪风吹来折断了树梢,心知必有异象,故而当场卜问。”说罢,我忍不住偷眼瞅向公子。
只见他嘴角微微抿着,眼睛看着别处。
“如此。”沈冲若有所思,微微颔首,片刻,对公子笑了笑,“你过去总说霓生装神弄鬼,如今她一连言中数次,我看你还是把那话收回才是。”
公子亦笑了笑,不置可否,却将他身上打量:“你要去东宫?”
沈冲道:“正是。我从今日起,便回东宫去。”
公子讶然:“何时定下的事?先前不曾听你说。”
“就在今晨。”沈冲道,说着,神『色』严肃下来,“元初,吉褒升任了太子詹事,今日已往东宫赴任。”
公子一愣,诧异不已。
“吉褒?”他说,“他不是中书舍人么?”
“正是。”沈冲道,“据说是梁王举荐,中宫很快便准许了。”
公子皱起眉。
“吉褒曾做过国子监祭酒,其人你我皆知晓。虽出身经学世家,但为人『奸』猾,爱好钻营,非正直之人。”他说,“见他任为太子詹事,别人亦无异议么?”
沈冲摇头:“有异议又如何?温侍中及东平王皆反对此事,然并无妨碍。”
公子沉『吟』:“如此,中宫力荐此人,只怕用意不浅。”
沈冲道:“正是因此,我要到皇太孙身边去,以作应对。”
公子看着沈冲,道:“你这般着急,舅父他们愿意。”
“我父亲母亲一早入了宫,他们还不知晓。”
公子:“……”
沈冲道:“元初,此事已不可再等。且昨日你遇袭那事,在我看来,那些刺客当是冲着温侍中而去。”
公子目光一动:“你亦这般想?”
沈冲苦笑:“如今情势,已由不得人装聋作哑。”
公子微微颔首,片刻,又问:“太子妃那边如何?”
沈冲道:“我昨日才遣人去打听过,太子妃安好,从前毒物所致症状皆已不见。”
“如此。”公子道,却瞥了我一眼,似别有意蕴。
沈冲还要去东宫,没有多停留,又与公子交谈几句之后,便告辞而去。
可他还未走出房门,似想起一事,回头看了看公子。
“你那事,还是再想想为好。”他意味深长,“长公主也是为了你好。”
我听着,愣了愣,不知所以。
再看向公子,只见他神『色』清冷,道:“我知晓。”
沈冲没有再多言,转身而去。
看着沈冲离去的身影,公子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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