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怒,喝教手下把他拖番在地,重责三十板子,打得皮开血喷。
顾佥事一日偶到园中,叫老园公扫地,听说被夫人打坏,动弹不得,教人扶来,问其缘故。
老欧将夫人差去约鲁公子来家及夜间房中相公之事一一说了。
顾佥事大怒道:“原来如此!”
便叫打轿,亲到县中与知县诉知其事,要将鲁学曾抵偿女儿之命。
知县教补了状词,差人拿鲁学曾到来,当堂审问。
鲁公子是老实人,就把实情细细说了:“见有金银钗两般,是他所赠;其后园私会之事,其实没有。”
知县就唤园公老欧对证。
这老人家两眼模糊,前番黑夜里认假公子的面庞不真,又且今日家主分付了说话,一口咬定鲁公子,再不松放。
知县又徇了顾佥事人情,着实用刑拷打。
鲁公子吃苦不过,只得招道:“顾奶奶好意相唤,将金钗钿助为聘资。
偶见阿秀美貌,不合辄起淫心,强逼行奸。
到第三日,不合又往,致阿秀羞愤自缢。”
知县录了口词,审得鲁学曾与阿秀空言议婚,尚未行聘过门,难以夫妻而论。
既因奸致死,合依威逼律问绞。
一面发在死囚牢里,一面备文书申详上司。
孟夫人闻知此信大惊,又访得他家只有一个老婆子,也吓得病倒,无人送饭。
想起:“这事与鲁公子全没相干,到是我害了他。”
私下处些银两,分付管家婆央人替他牢中使用。
又屡次劝丈夫保全公子性命。
顾佥事愈加忿怒。
石城县把这件事当做新闻沿街传说。
正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顾佥事为这声名不好,必欲置鲁学曾于死地。
再说有个陈濂御史,湖广籍贯,父亲与顾佥事是同榜进士,以此顾佥事叫他是年侄。
此人少年聪察,专好辨冤析枉。
其时正奉差巡按江西。
未入境时,顾佥事先去嘱托此事。
陈御史口虽领命,心下不以为然。
莅任三日,便发牌按临赣州,吓得那一府官吏尿流屁滚。
审录日期,各县将犯人解进。
陈御史审到鲁学曾一起,阅了招词,又把金钗钿看了,叫鲁学曾问道:“这金钗钿是初次与你的么?”
鲁学曾道:“小人只去得一次,并无二次。”
御史道:“招上说三日后又去,是怎么说?”
鲁学曾口称冤枉,诉道:“小人的父亲存日,定下顾家亲事。
因父亲是个清官,死后家道消乏,小人无力行聘。
岳父顾佥事欲要悔亲,是岳母不肯,私下差老园公来唤小人去,许赠金帛。
小人羁身在乡,三日后方去。
那日只见得岳母,并不曾见小姐之面,这奸情是屈招的。”
御史道:“既不曾见小姐,这金钗钿何人赠你?”
鲁学曾道:“小姐立在帘内,只责备小人来迟误事,莫说婚姻,连金帛也不能相赠了,这金钗钿权留个忆念。
小人还只认做悔亲的话,与岳母争辨。
不期小姐房中缢死,小人至今不知其故。”
御史道:“恁般说,当夜你不曾到后园去了。”
鲁学曾道:“实不曾去。”
御史想了一回:“若特地唤去,岂止赠他钗钿二物?
详阿秀抱怨口气,必然先有人冒去东西,连奸骗都是有的,以致羞愤而死。”
便叫老欧问道:“你到鲁家时,可曾见鲁学曾么?”
老欧道:“小人不曾面见。”
御史道:“既不曾面见,夜间来的你如何就认得是他?”
老欧道:“他自称鲁公子,特来赴约,小人奉主母之命,引他进见的,怎赖得没有?”
御史道:“相见后,几时去的?”
老欧道:“闻得里面夫人留酒,又赠他许多东西,五更时去的。”
鲁学曾又叫屈起来,御史喝住了。
又问老欧:“那鲁学曾第二遍来,可是你引进的?”
老欧道:“他第二遍是前门来的,小人并不知。”
御史道:“他第一次如何不到前门,却到后园来寻你?”
老欧道:“我家奶奶着小人寄信,原教他在后园来的。”
御史唤鲁学曾问道:“你岳母原教你到后园来,你却如何往前门去!”
鲁学曾道:“他虽然相唤,小人不知意儿真假,只怕园中旷野之处,被他暗算;所以径奔前门,不曾到后园去。”
御史想来,鲁学曾与园公分明是两样说话,其中必有情弊。
御史又指着鲁学曾问老欧道:“那后园来的,可是这个嘴脸,你可认得真么?
不要胡乱答应。”
老欧道:“昏黑中小人认得不十分真,像是这个脸儿。”
御史道:“鲁学曾既不在家,你的信却寄与何人的?”
老欧道:“他家只有个老婆婆,小人对他说的,并无闲人在旁。”
御史道:“毕竟还对何人说来?”
老欧道:“并没第二个人知觉。”
御史沉吟半晌,想道:“不究出根由,如何定罪?
怎好回复老年伯?”
又问鲁学曾道:“你说在乡,离城多少?
家中几时寄到的信?”
鲁学曾道:“离北门外只十里,是本日得信的。”
御史拍案叫道:“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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