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宣帝知道楚华谨被简飞扬有意关到诏狱里吓唬了几天。如今看见他身上的伤痕便从上首的位置上走了下来,仔细瞧了瞧,含笑道:“还好,没有伤筋动骨,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楚华谨正酝酿足了情绪要大大地痛诉镇国公简飞扬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结果被宏宣帝一句“皮外伤而已”噎得当堂吐了一口血出来。
宏宣帝赶紧往旁边躲了躲,有些诧异地道:“难道还受子内伤?”
便赶紧使人去传太医过来诊脉。
宋医正在 家里躲了几天,被太医院别的太医骂得贼死,躲不过去了 鄂装作提前“病”好,又回到太医院轮值来了。
想不到轮值的第一天,就碰上给宁远侯楚华谨诊脉。
宋医正半闭了眼睛,将三根手指头搭在楚华谨的右手腕上,凝神诊了半晌,对宏宣帝道:“陛下,宁远侯最近劳累过甚而已,多多休养几日就行,并无不妥。”
宏宣帝愕然,指了指楚华谨背上的伤痕问道:“这些伤不碍事?刚才还吐了一口血不会是受了内伤吧?”
宋医正摇摇头,道:“侯爷身子健壮,吐一口血,正是火气旺盛的表现,并没有内伤的症候。至于背上那些伤,不过是皮外伤。若是侯爷担心留疤,微臣这里有上好的祜疤痕的药膏,每日沐浴之后,擦在伤口上,保管七七四十九之后完好如新。”顿了顿,又道:“不过侯爷的肩关节、肘关节和腰部,似乎有些错位,待臣帮着正正骨就好了。”
说着,宋医正已经拿住了楚华谨的肩胂骨,按住穴道,用力捏了下去。
楚华谨惨叫一声,觉得就算在诏狱里一天三顿打,也没这样痛彻心扉过一时支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宋医正当没看见,又继续给他拿捏肘部和腰部的穴位甚至将他腿部的麻筋扭了几扭,将楚华谨生生疼醒了过来。
宋医正见楚华谨醒了拍手道:“好了!
看,侯爷已经醒过来,没事了,没事了……”
宏宣帝含笑问道:“这么说,宁远侯身上也没什么伤?”
宋医正忙躬身回道:“圣上明鉴。宁远侯身上,确实没什么要紧的伤。至于那些皮外伤,无足挂齿。”
楚华谨听了宋医正的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赶紧将袍子抖了抖,套在身上,顺势起身,给圣上行礼道:“臣谢过圣上。”又给宋医正行了礼。
宋医正忙道:“不敢。”便收拾了药箱下去了。
宏宣帝这才对楚华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镇国公简飞扬怎么你了?”
楚华谨顿了顿,拱手道:“圣上容禀。镇国公简飞扬外禀忠良,内里奸诈。此次京郊别庄一事,不知圣上晓不晓得?”
宏宣帝坐回上首的龙案后面,手里拿了一支羽毛笔转来转去,看着楚华谨,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事朕也想问你,你怎么跑到那别庄里去了?别庄里面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楚华谨赶紧跪下,对宏宣帝回道:“陛下这话,应该问镇国公简飞扬才对。
这明明是他设下的圈套,先让人给我传假消息,然后弄死这些人,等我们过去了,再装了好人冲进来,将我们拿住。自始至终,就是简飞扬安排的一出好戏!”
宏宣帝微翘的嘴角慢慢平复了下来,幽深的黑眸盯着楚华谨,缓缓地道:“说话要有证据。你的证据在哪里?”
楚华谨当然没有证据,心里一急,道:“陛下,那简飞扬将臣的手下都杀了,又将臣关进诏狱,其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
宏宣帝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含笑道:“原来如此。你误会镇国公了。你的手下,不够资格进诏狱,所以都关在顺天府的大牢里,活得好好地,等着什么时候过了堂,交了罚金,你就可以领他们回去了。
不过”宏宣帝顿了顿,又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人在京郊别庄的?”
楚华谨听说自己的手下还活着,立时知道自己又被简飞扬耍了,不由泄了气不敢再往简飞扬身上靠。此时听了圣上的问话,细想了想,这些消息,仿佛是自己的一个手下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可是那个“别人”是谁,他倒没有细问过。
听了楚华谨的回答宏宣帝既有些失望,又有些高兴。盯着楚华谨看了半天道:“以后别听风就是雨。若是有什么事,直接跟朕说,
别自己带着人出去乱闯。像这次的事情,若不是有简飞扬帮你兜着,
刑部都要寻你去问案去了哪里还能让你站在这里信口雌黄?!一回去记得备了大礼,好好去谢谢镇国公。镇国公夫人还是你两个嫡子的谊母,你们做什么要这样水火不相容?”
楚华谨脸上憋的通红,瓮声瓮气地应了声“是”想不到自己栽赃简飞扬不成,还要承他的人情,觉得憋屈欲死。
宏宣帝心里有事,变着法子问了楚华谨半天,都没有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拿不准是楚华谨到底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他装得好,能瞒天过海,暗渡陈仓。
“华谨,当年你媳妇裴舒凡过世的时候,可给你留下了什么册子、
字帖、书信没有?”宏宣帝拐弯抹角了半天,都不得要领,终于忍不住单刀直入。
宏宣帝知道,老宁远侯死得急,很多东西来不及收拾,便撤手归西。本来还想着有裴舒凡在宁远侯府自当能将宁远侯府的里里外外打理得妥妥当当,不用自己操一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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