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口目视,一身灰色睡衣的黄婷掀被上床,侧头躺下,始终用背对着两人。
人家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只见女儿,不愿意见林义。
母懂女,女懂母。
见状,米珈安慰他说:“今晚我就在这过夜,你也去休息吧,明早我们一起吃早餐。”
岳母娘以睡衣、床和后脑勺示人,老男人哪里还不懂,就是不待见自己呗,不然你闯进去试试,深根半夜的绝对大不敬。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自己生养的宝贝女儿被一个渣男这样拐骗,估计自己就不只是这种态度了,棍子不打断,腿不打折,算我输。
所以将心比心,林义很是知情知趣地不去给人添堵,至少现在不能去讨人嫌。
于是他伸手帮自家女人边了边头发,低嗯一声说,“你就在这过夜吧,不用担心我,好好和阿姨沟通沟通。”
接着又补充道,“有事随时打我电话,我就在附近。”
米珈任由他抚发,任由他抚面,也任由他拥抱,最后轻点头进了房间。
然后又隔着门缝和那男人对视十来秒才把房门关上。
门毕,房内瞬间一片寂静,隔绝了外面的纷纷扰扰,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妈...”
没回应。
“妈...”
没回应。
“妈...”
米珈用平时的语气,隔小段时间就轻呼一声,尔后盯着床上的身影细细看着,见良久都得不到任何回应,心里也是渐渐生了愧疚和伤感。
且这份愧疚和伤感随着无形的对峙,越来越浓。
她知道,以母亲这傲娇和死撑的性子,这回是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的。
其实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插手好闺蜜的感情是大不对。但林义就像毒药一般,从高中开始就无声无息侵入了她的心灵,等自己发现想要挣扎时,已经晚了。
也许,好吧,当时自己也是发现喜欢上他了的,也没太多挣扎,最多就是自个和自个别扭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总觉着,只在暗中偷偷喜欢,别人又不知道,似乎也没什么,独自爱恋一个人的滋味既让她酸涩,又让她充满喜悦。
可如今...
自古忠孝两难全,而米珈清楚,他和母亲,她哪个都舍不得放弃,那就只能让自己委曲求全了。
“妈...”
又轻轻呼喊一声,还是没得到回应,黄婷的身子朝里侧卧着,一动不动,好像平日里宝贝到不行的心头肉今晚成了陌生人。
米珈立在床尾又是静了静,最后打算绕过床走到另一边去,想同往常那样和母亲面对面好好沟通一番。
只是...
当她来到床的这边时,借助昏黄的床头灯,发现母亲眼里若有若无的竟然全是泪花。
虽然含而不露,眼泪不溢出眼眶,但隐隐约约的,米珈真切地瞧了个明白。
轰!
米珈脑海里像是起了炸雷一般,整个人顿在那一下就糊涂了,全身自上而下生出一种悲意,从小大大,就从没见母亲伤心哭过。
而自己...
刹那间,眼泪也不争气地填满了整个眼睛,思绪无处安放,米珈心慌慌的很是无措,最后竟然想也没想就双膝跪了下去,低头哽咽着说:
“妈,对不起!”
黄婷一开始确实不打算理会女儿的,20多年这么宝贝她,到头来却胳膊往外拐,这样气自己,非得好好炮制一番不可。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当米珈一声声亲切地呼唤“妈”时,那天生的母女亲情就像刀一样砍在了心头,黄婷到底不是铁打的,做不来视而不见,做不来铁石心肠。虽然稳着脾性不想搭理,可还是舔犊情深,不受控制地流了眼泪。
这眼泪,既恨女儿不争气,也控诉自己不能这样无情地对待珈宝。
“你干什么???!!!”
惊见心头肉跪在床头,黄婷几乎崩溃,猛地半坐起来,声音就差歇斯底里了!
“妈...”米珈抿紧嘴,声儿有点发颤。
“起来!”黄婷见不得女儿这样,见不得女儿受这种委屈,这简直就是在剜她的心,要她命。
这么多年里,她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受委屈,可以吃苦,珈宝绝对不行。
黄婷气急败坏的光速下床,一把拽起女儿,怒目而视,咬着牙花,一时间想骂又舍不得骂。
对视一阵,米珈突的钻进黄婷怀里,放声痛哭,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个哭声都绵绵细长,都击人肺腑,震撼人心。
黄婷就那样抱着她,眼神从一开始的恨其不争,从一开始的愤怒,慢慢也缓和了下来,最后...,最后满是温柔和怜惜。
20多年来,母女俩从没这样宣泄过情绪,原本因那“渣男”筑起来的隔阂,在此刻也逐渐相融不见。
不知道小声哭了多久,也不知道两人抱了多久。
某刻,黄婷双手捧着女儿的脸,认真地问:“你跟妈说,真这么喜欢他?”
内疚的米珈不敢直面那双眼睛,半晌过后,敛着眼皮子轻“嗯”了一声。
“他就是个混蛋!”黄婷忽的骂了某人一声。
“妈...”以为母亲又发飙了,米珈赶忙睁开眼睛。
见女儿这反应,黄婷突兀的又气不打一处来,胸膛一起一伏,不得不做了个深呼吸才控制住情绪,最后轻声细语说:
“陪妈去床上,我们母女俩好久没在一起睡过了。”
“嗯。”
夫妻都没隔夜仇,何况是感情深厚的母女之间。
黄婷打开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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