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双眼晶亮,眸底却有一丝浓郁。
“可他们都不是你。”
“阿九……”萧乾喉咙一梗,几不成言。
“萧六郎,你不知道吗?刚好的时间出现,刚好的契合了彼此的生命,刚好在有勇气去爱的时候,就爱上了,刚好在想找个人一起的时候就在一起了……那么,他出现过,从此就再也无法替代。”
他静静看她,不语。
墨九唇角牵开,一字一字补充。
“任何人,都不行。”
往常,两个人从来不喜欢说太过肉麻的话,偶尔还会夹枪带棒的互讽几句,尤其是墨九,她最受不了那种山盟海誓的文艺范儿小矫情,甚至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真有什么狗屁的爱情,自己真的会非哪个男人不可,离开了他就不能活……
可实事是,有些人,真的会渗入生命。
一点一滴,慢慢渗透。
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已然成了生命共同体。
有了他,才能完整。
离了他,就像要将血肉从身体剥离,活生生的撕扯……
她眼圈泛着红,脸上带着笑,样子乖顺,却满眼桀骜,像是硬要逼他说出一点什么计划来,或者像往常一样胸有成竹地让她相信,那什么“处斩萧氏一族”的事儿,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不过是他下的一步小棋。
可她盼许久,萧乾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他浅叹一声,搂紧她,失笑不已。
“我还以为阿九应当高兴才是?你不是最讨厌我对你管束过多,什么事都要替你安排,从来不肯尊重你的意见,又霸道、又不讲理,甚至从来不肯让你参与那些事情么?没有了我,从此再也没有人管束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大抵,这便是你一直想要的自由,真正的自由吧?”
墨九喉咙梗得难受,竟不说出话来。
没有错,她很喜欢自由。
他说的那些,也都曾经是她对萧六郎的埋怨。
两个人相处的时候,确实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甚至无数次,她为了得到自主权,不惜与他抗争。
可这一刻,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
……只要他活着,什么就好。
哪怕天天吵架,争得面红耳赤,也想要他在身边。
“怎么哭了?”他拭了拭她的眼圈儿,笑着哄道:“阿九是最坚强的姑娘,我记得你不喜欢哭的。”
墨九吸了吸鼻子,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
可她没有哭出声音,却是挂着泪笑拍他的手,说了一句讨厌。
“谁让你煽情来着?好像真就要死了似的。坐好,我替你梳头。”
她带着一种莫名的怨怼,再次把萧乾扳转过来,背对自己,然后半跪在他身后的稻草上,抓扯住他一缕头发,不满地用力一拉。
想来是痛了,萧乾蹙了蹙眉,却任由她撒气,没有吭声。
见状,墨九哼一声,不由放松了力道。
拿着梳子,她勾起他一缕头发,梳了梳,又移到他的额角,慢慢梳起。
“萧六郎,我这个人是不是沾点儿傻气?性格不好,脾气不好,仔细想想,好像……真没有几个数得上好的地方。以后,我慢慢改,等我改好了,你会不会更喜欢我了?”
萧乾一动不动,任由她在头上折腾。
“你这样,就很好。”
墨九低头,看他挺拔的背影,轻笑,“真的?”
“真的。”他略点头,扯得头发一痛。
又抬起头来,淡声补充,“沾点儿傻气,那是简单。性格不好,那是率真。脾气不好,那是直接。宁与简单率真直接的人相交,也勿与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人为友。”
“噗”一声,墨九笑了,“这话谁说的,好有见识。”
萧乾沉默一瞬,轻吐两字,“我娘。”
梳头的手指顿了顿,墨九许久未答。
相识这样久,她很少听见萧乾提到他娘。
只知道,那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早就已经过世了。
“唉!”
幽叹一声,墨九梳理头发的手,不由自主放得更轻,任由他墨一般柔顺的长发从指尖滑过。发在指中,指在发中,彼此亲近如同一人。
“萧乾,讲讲你娘呗。”
人的情绪,埋藏太久不好,总是需要倾诉的。
而她,愿意听他,愿意分享与他有关的一切。
牢室中的灯火,幽幽晃动,映得萧乾俊朗的面容,略显苍白,声音也仿佛被描上了一层忧郁的声线,听上去沉沉的,夹带一点沙哑。
“她是个很平常的妇人。我不在的时候,会哭、会忧伤,会烦恼。我在的时候,她却只会笑。”
会哭,会忧伤,会烦恼的妇人,自然是弱者。
可妇人虽弱,为母则强。
为了她的儿子,再艰难,她也要笑。
萧乾的娘亲,看来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她所受的那些伤害,换到现代的女人身上尚且难过,何况在封建时代?
墨九听了他简单的答案,见他不再继续,便知这件事在他心里还有一道坎儿,一道伤疤,他并没有真正的走出来。
他自己不愿意走出来。那么,谁也拉拽不了。
“别动!要歪了。”她笑着抚住刚刚为他挽好的发髻,适时把彼此从忧伤的情绪中拉回来,再慢慢为他插上一根发簪。
这个活儿,墨九干得太少,确实手脚笨拙,怎么都利索不来,插了好几次,发簪还是有一点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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