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囊掉在地上,岑七有些费劲地弯下腰去,沉默着捡了起来。
秦落羽定定地看着他,“当年在南楚小城,我真后悔救了你。”
那日她跟着陵承稷的侍从赶到客栈时,岑七刚帮陵承稷处理好伤口,陵承稷上半身缠满了绷带,血迹渗出来,触目惊心。
秦落羽不放心陵承稷,留在床边守候。
很晚的时候,岑七推门进来,身边就跟了扎合柔。
扎合柔能知道她在这里,要说没人给大秦通风报信,秦落羽打死都不相信。
只是她真没想到,当日岑七在她面前演了一出悔过情深,竟只是暗有所谋。
岑七脸上竟没有什么表情,更谈不上羞愧。
“我看公主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岑七说,“公主频繁呕吐,可是身体不适?”
秦落羽冷声道,“跟你没关系。也不用你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都能出卖她和陵承稷,还在这装什么好人呢。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
岑七淡淡道,“公主若有什么意外,我和扎合柔都活不了。”
秦落羽见到他就心情很不好,实在懒得理他,转身就要走。
岑七说:“公主是现在让我诊脉,还是我让扎合柔过来?”
秦落羽先前呕吐,只对扎合柔假称自己是闻不得血腥味,又晕车所致。
她不想让扎合柔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到底还是顿住脚步。
岑七手指落在秦落羽脉门处,好一会儿,苍老的眼里带了几分震惊看向秦落羽。
秦落羽抽回手来,面无表情道:“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她打量着岑七,语含讥讽:“岑七,我发现你挺配得上丧心病狂丧尽天良这八个字的。专坑救命恩人专业户啊你这是,以前坑师父,现在坑我,几十年如一日,也是难得。”
岑七什么也没说,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马车继续启行,翌日傍晚,终于抵达了萧尚言与扎合柔约定的那座小城。
这小城是真的小,稀稀拉拉也就住了那么十几户人家。
便连客栈都没有,他们临时借住在一户人家里。
扎合柔的神色明显稍松,只等今夜子时,他们便可离开西蜀,安全抵达大秦了。
一旦到了大秦,她这趟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虽然陵国皇帝不太可能找到这里来,但,扎合柔还是不敢放松,吩咐那几个侍卫务必要警惕戒备。
房间内,不知道是不是侍卫搬动陵承稷时,动作太过粗鲁,还是陵承稷的身体已然有所恢复,在侍卫将陵承稷扔下时,他竟悠悠睁开了眼。
秦落羽对上陵承稷询问的目光,有点想哭,却还是勉强露出个笑容:“大哥。”
她不想让陵承稷担心,只简单说了岑七暗中与大秦联系导致他们被萧尚言的人掳到这里,对自己怀孕的事并未提及。
陵承稷本就虚弱苍白的脸,愈发没了血色。
“我想着岑七医术高明,带他来西蜀肯定用得上。没成想,却是带了个祸害。”
陵承稷眼里满是自责,好一会儿,才歉疚道:“都怪我,是我不该带你出来......”
秦落羽摇头,柔声道:“跟大哥没关系。要怪,也该怪岑七。大哥放心,皇上若是知道我们不见了,会设法救我们的。”
她好生劝慰了陵承稷半天,等他睡下了,也并没有离开。
秦落羽一来担心陵承稷的伤,二来担心扎合柔对陵承稷怎样,也不敢离开他,是以只是靠在椅子上闭眼睡了一会儿。
夜里扎合柔带着侍卫推开房门时,秦落羽其实并没有睡着。
白天她隐约听扎合柔与岑七说,今夜便要从这小城过大秦去,所以现在,是要走的时候么?
秦落羽平静地站起身,让开到一边。
她以为扎合柔会让侍卫将陵承稷背上,然而,扎合柔的目光扫过昏睡的陵承稷,冷冷道:“杀了他。”
秦落羽心中一惊,正要说话,岑七却已然沉声开口:“阿柔,他是陵国皇帝的大哥。这么重要的人质,怎能杀他?”
“岑伯,你也看到了,他现在要死不活,怕是还没跟我们到大秦,人就死在半路了,反倒是个拖累。”
扎合柔不以为意道,“何况有三公主在,不比这个人重要太多?”
岑七坚持:“都已经到了这里了,我觉得还是留着他为好,等见到少主面,让少主决定他的死活不迟。”
“陵国在这里的边境驻防虽弱,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咱们带着他,能不能跨国边境线见到少主,都还另说。”
扎合柔有些不耐烦:“少主说了,这次行动由我全权负责,我说杀了,就杀了。”
她朝一个侍卫使了个颜色,那侍卫拔刀朝着陵承稷走来,岑七脸色微变:“阿柔——”
秦落羽拦在了陵承稷身前,抬眸看向扎合柔:“扎合柔,你答应过我,我跟你走,你就留他一命。”
扎合柔笑了笑:“这不是留他的命到现在?马上咱们到大秦,也没必要再留了。”
她话落音的时候,笑意已收,吩咐侍卫:“把她拉出去。”
“不用。我自己走。”
秦落羽淡淡道,“扎合柔,我记得你说,你来西蜀带我回大秦,是为了你爹扎合铁。”
她定定地看着扎合柔,露出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可你若杀了陵承稷,我见到萧尚言的时候,就是你爹死的时候。”
扎合柔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轻嗤道:“口气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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