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键站在赌坊门口时,心里还回想着高个的话。
“这本就是考验人胆量的事,你只管瞅住一个数往死里压,一次两次不中,五次六次不中,还怕他十次百次不中?只要中了一次,前面压的便悉数赢回来了。”
这是赌坊的新玩法,一个大转盘上,左高右低,左边只一铁皮竖成的倾斜小道,小道下来又分两道,两道下来再分四道,如此往复,到了右边,已是满满当当六十四条道。
最底下那些道口都标着数字。赌局开始,先让众人押注,赌球会落在哪条道上,待钱全交齐,再在左边放一小球,顺着七拐八拐的道路缓缓落下。
这赌局每次需押的钱都小,但赔率极大,很受周围老百姓欢迎。蒋键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已喊翻了天,当中最热闹便是位于屋子中间这新开的局。
蒋键眯眼:“咋个这么暗?”
立刻有小官迎上来,道:“那赌桌上明着就行了,谁还在乎其他地方暗不暗呐?”
说话间将蒋键上下一打量,粗粗判断出个身份来历,笑容不减,问:“大爷是第一次来?”
蒋键人傻,不知道害怕,闻言点点头:“我是第一次来,刚在外面听两个兄弟说这能挣大钱,我就来了。”
小官眼睛一转,笑眯眯地盯着蒋键:“大爷这是急缺钱?”
蒋键十分老实地点了点头。
小官又笑:“那大爷身上有多少赌注?”
蒋键一愣,摸了摸怀里的暗兜,掂量一下,说,先有一百文。
也不怪他花钱快,整日整日的泡窑子,再多的钱也得花完。
小官听他只带这些钱,连声叫着不够不够:“若是要挣大钱,前面必得多投入些,需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蒋键便为难起来:“我父亲每日就给我这些银子,今日的已花完,就剩这些了,可如何是好?”
小官依然一脸客气:“这就不好了,我看您今儿个即便把钱花光了都是讨不得什么的咯。”说着摇着头走了。
蒋键想着既来了,总要碰碰运气,跟着投了好几把,果然颗粒无收,只能败兴而归。
第二日又早早地来,这日却没先去窑子处,只隔着门把与巧姐说了会子话,交代了自己要去挣钱,怕是许多日不能来,巧姐自也放他去了。
谁知那昨日的小官看了他今日带的钱,还是只摇头,只说:“这玩意儿要讲究个章法的,你不得要领,只胡乱砸钱,哪里能回本?”
蒋键懵懵懂懂,再去试了,果然还是不中。
又如此过了好几日,再见小官时也不待他上前招呼,蒋键自一把抓住他:“你成日说什么章法要领,到底是怎么个章法,怎么个要领呢?”
小官嘿嘿一笑,挽着他的肩,两人进了赌坊后面的一处暗屋。
寻常人都知道这黑心坊子里阴暗手段多的是,即便你有那一两分玲珑心窍,不留神还会被骗个二三,更何况蒋键这样的心智呢?
也不知两人在暗屋里说了什么,只知蒋键出来后第一件事便是直奔赌桌,从怀里掏出一两整银,稳稳压到二十号。
至于后来赚与不赚实在不用细说,只单单看蒋键的红光满面便都知晓了。
这日蒋钊正在家中,帮着隔壁先生家的婆娘刮鱼,忽然看见蒋键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二两肉,蒋钊问:“从哪来?这肉哪来的?”
蒋键笑呵呵地说:“我去码头上找了份抗包的活计,今日刚发了钱,就买来点肉,给咱爹养养身子。”
蒋钊不疑有他,又去片那鱼鳞。
蒋键又问:“爹可在屋子里?”
蒋钊答:“不在,刚有学生找他出去了。”
蒋键笑一笑,不说话,先去邻居家挂好了肉——他们一家子的伙食都是拜托邻家媳妇打理,每月给邻居几个钱做谢礼。
先去挂好了肉,又径直去了蒋父在的正屋,摸索片刻,又出门去了。
蒋钊在后面喊:“既已带了肉,今日就着家来吃饭,别再在旁人就又混许多了。”
蒋键听了十分不耐烦,道:“哪又有弟弟说哥哥的理?你快去杀你的鱼去!”
蒋钊一愣,只因他这哥哥平日里总和和气气的,今日语气越发冲起来,也越常不在家中吃饭。
他极怕哥哥交好了一帮子狐朋狗友,自己家本就比较艰难,自己这哥哥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
可他不过是长了个心眼,白日里要上学,晚间要做功课,哪里有空去管蒋键的事。
这日正午,蒋父正在屋里睡着觉,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屋子里有脚步声响,他还道是两个儿子中的一个进房取东西,听了半刻又觉得不对。
原来那人先在远处摸索了片刻,又走到近前来,竟将手伸到他的枕头底下,他忙回去看去,却不想正看见蒋键着急忙慌地将手缩回去。
“这是做什么?摸什么东西呢?”
蒋父爬起来,摸索着给自己搭上一件外套,疑惑地看着蒋键。
蒋键垂着头似十分羞愧,半晌说不出话来。
蒋父看他这个样子心里更疑惑了,又问了一遍,蒋键承受不住,也不答话,竟埋着头兀自跑出去了。
蒋父不由疑惑,忽然脑中灵光乍现,忙乎乎滚下床,将手伸到原本堆旧褥子的箱子里一模,登时脸色就变了,大叫一声:“逆子!”就要往外追。
谁知匆忙之间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在地,五十多岁的老人一个没站稳,重重地面朝下砸了下去。
蒋钊本在自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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