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拜。”赞礼之人一声喜庆长呵将文若从意境深处拽回人间烟火,未等文若行礼,新娘子赶在前头完成交拜,惹得满堂来宾开怀大笑。
“看样子新娘子比新郎官还急呀!”
“谁不说是呢,二人谁先叩头,以后谁就能管住谁,洞房花烛之时,新郎官可不要惧内啊,啊?哈哈哈。”
文若听此情形,心中大呼不妙,已知吃了暗亏,不敢再行怠慢,只得随着赞礼人的吆喝争先行礼。礼拜过后,文若与依墨共持彩球,踏过麻袋,随金童玉女执龙凤花烛进入洞房。大门从外面一关,文若顿觉天昏地暗,手中彩带已浸湿汗水,战战兢兢俯下身,与新娘坐床。曲府来的全福手持秤杆微叩,腕劲儿巧得一抖,将新娘头上方巾请了下来。
依墨脱去红曼遮帘,容颜浮现,文若只觉白影掠眼,定眼一看,眼前的美娇娘唇满朱丹,腮色若霞,杏仁瘦面,肤如桑雪,两道浅浅的泪痕将冲散的胭脂匀得愈加迷人,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活像黑珍珠似的透着乌光,仿佛能将人吸引进去般幽远暗长。
文若只看了一眼,心跳已是乱作一团,面颊羞怯红了起来,未等新娘子转过身来,抬腿走出洞房,慌慌张张给长辈客人行礼去了。依墨也是喜极而泣,不能自已,见新郎官这般羞怯,不禁哽咽嬉笑,对镜换妆,准备回敬客人酒水。
酒宴过后,文若已被灌得不省人事。回洞房前,文若刻意遣散了前来闹洞房的男女,手掌贴着房门,站在门外,心中好似仍有芥蒂。
“这姐姐美得让人窒息,我完全招架不住,万一此人心如蛇蝎,要求甚多,日后我又该如何应对?”文若小心捅开窗纸,向屋内窥视。烛光散漫,好不迷人,房中新娘苗条素身,壁上倩影,正焦切等着新郎与她共剪夜烛,人影合一。
“文墨相依,绝色美人,真是不假!”文若尚存理智,酒气呛鼻,只觉肺腑不顺,疲于喘息,连连深叹摇头,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可yín_luàn,不可丧失,还是先探探她口风再说。”文若拍散身上酒气,闭眼调整片刻,露出一脸醉相,大摇大摆撞进屋门。
“夫人,夫人!”文若大吼大叫,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侧眼望去,桌上两只鸳鸯酒杯已是淋漓烛光,格外醒目。
“夫君,你真让妾身好等。”依墨声娇似水,连忙起身相扶,不料却被文若一把揽住怀中。
“夫人久等啦?都是在下的不是。”文若醉步未稳,跌跌撞撞坐在地上,将桌上床头果取下,递予依墨身边。
“妾身只是侧房,不敢以正室自居。”依墨被文若这莽撞一抱弄得惊讶万分,羞得像个花骨朵,瞧也不敢瞧文若一眼。
一阵浓郁酥香轻抚面颊,文若只觉小腹滚烫,难以自拔,仿佛被人下蛊似,不能自已望着依墨,见怀中伊人面色红晕,格外白皙,宛如冰烛之火,双眼透着少女蜜意,心中暗自笑道:“交州多少公子求之不得,我近水楼台,不知怜爱,依墨姐姐当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与他那一脸匪相的父亲截然不同。”
依墨瞧见眼前夫君醉意阑珊,只觉他身温如火,结实的双臂犹如藤蔓,将她团团裹住,身子骨不知不觉瘫软下来。依墨自小娇生惯养,哪曾与谁家男子这般火热?被文若触碰瞬间,脸上晕色已羞于霜叶,低头之间,已是暗自相许。依墨伸出指尖,抚着文若脸上汗水,闭上双眼,想着刚才酒宴上那沉稳少年的威风,想着白天拜天地时那般逍遥快活,身着凤衣的曲依墨此时心底不知有多欢喜,睁开双眼,泪水滑落,一双大眼好似会说话的蝶翼,映着满屋烛光,这良辰美景,她当真不想虚度。
二人就这般一动不动依偎一起,各怀心思,文若哪懂这少女情愫?只想着得过且过,将计就计,少言寡语,不漏破绽,免得让这美娇娘把酒醉的坏话传到她父亲大人的耳朵里。
“夫君不喜欢妾身?”沉吟片刻,依墨倚在文若肩旁,倾诉其言。
“夫人何出此言?”文若无意间皱了皱眉,低声解释道。
“夫君眼神之中,并无妾身。”依墨怜人自哀道。
文若被依墨这一句问得全身发麻,豆大汗珠滚过面颊,挑眉辩解着:“夫人有所不知,我不胜酒力,此刻已是恍惚欲眠,让夫人见笑了。”
说罢,文若自语道:“这姐姐好生温柔,我本以为她是逼于无奈,此刻倒像是倾心于我。我若只顾身份门第,倒是有些薄情寡义了。”文若平日与母亲相处,只觉天下女人皆如母亲杨氏那般外冷内热,沉静内敛,严厉肃人,与今日所见,却是大大不同。
“那夫君还抱着妾身做甚?”依墨自觉羞愤,本想耍些性子挣脱怀抱,谁料却被文若抱得更紧,丝毫动弹不得。
“我就是想好好看看夫人,这般美貌,赛过天仙,老天待我不薄,赐我这等良缘,至今仍觉是梦境。”
“夫君取笑了,我自知福缘微薄,虽有几分容貌,也难抵岁月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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