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齐修,你知不知道?遇到你是我这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可遇上我,是你的大不幸……谁让你爱我呢,只能怪你活该!”
“我对不起你……我会遭报应的,我自己也愿意……所以我们终会再见的对不对?在地下?还是在天上?”
“可是殷齐修……嗯,没有可是了……”
上元佳节,满城光华,一簇一簇的烟火在府苑四周升空绽放,耀目的火星四散而下,坠落,从一片到一点,最后那星星点点在漆黑的夜空中消匿,彻底湮灭……
长安永夜,众生芸芸,尽如焰火。
与外面的喧嚷不同,殷府很沉静,这是殷齐修停灵的最后一天了,卢远思在这里守了他一夜。伏在他的灵柩上,她也有想过扯下包裹灵柩的素布,挂上房梁,一死了之。
可是顾家家人还没死,她怎么敢死?
自杀是懦弱的人逃避人世的方法,真正勇敢的人,向死而活。
卢远思知道,殷家兄弟成功策反了江河川,顾家人死期将至。
这样还不够。
她已经做了决定,在殷齐修入土为安之后便去自首坦白自己的身份,不给顾家人借她对付殷家的机会,而且她会接受正式的审判和录供,她要将顾清宁最大的那个秘密公诸于世!要顾清宁在世人的鄙夷中死去……
“齐修你放心吧,你的哥哥们很厉害,他们不会给顾家人一点生机,我们就要成功了,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你一定很高兴,你们殷家以后也会很好,享世代荣光,而顾家必亡,顾家人会死无葬身之地!”
……
“殷家必亡!殷家人会死无葬身之地!”
正月二十日,江月楼上,顾家姐弟第三次被江河川拒之门外,他们问了张领事,从他口中得知上元节当天江河川见过殷家兄弟,张领事还给了他们一个字条,透露了江河川去过殷家的事。
那这一切都好解释了。
上元节之后,一切都变了,他们的江伯父终是背叛了他们。
两人这样推测着,顾清桓还没从五楼下来就差点情绪失控,一拳垂在扶栏上,咬牙诅咒了一句。顾清宁摁住他,让他注意点不要失态,周围人来人往,而他们眼前还有事情要做,可不能引人注目。
“江伯父肯定是不得已才向他们投诚的。”顾清宁道:“看来我们担心的事终是成真了,那个江伯父怎么都不肯告诉我们的秘密,被殷家人掌控了,好一把利器……”
顾清桓焦虑不安,感觉心里堵得慌,一边与顾清宁往下走,一边低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恨殷家人!而江伯父……姐姐,我们要不要告诉父亲?”
顾清宁看向他,一脸冷漠严肃,“当然不要,你想不想父亲多活几天了?还是想让华神医掐死你?”
顾清桓只好闭嘴,他们走到了四楼,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停下,他看向三楼幽兰居的门,叹口气道:“那就只能我们自己应对了……他们给我们挖了坟,我们也给他们造了墓,就看谁先断气了……”
“只会是他们。”顾清宁坚决道,“清桓,我们不会输的。”
……
长生教的谜题仍未有人来解开,这一层阴霾依旧笼罩这这座皇城帝都,就算是巡防营和长安令尹府联合日夜搜捕,都难以再找出有关‘长生教’的蛛丝马迹。
他们好像彻底消失了,又好像一直都在,时时潜伏在长安城内那些目光不能及的阴暗角落,他们的屠刀随时会抬起,给满城官民带来更大的恐慌……
虽然这一段时间‘长生教’没有再冒头,但在这种平静的时候,那些心虚的人反而更难熬。
陆谦就是其中一个。
三楼幽兰居的门打开了,陆谦先走了出来,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有些萎靡,不自觉地流露出内心的忧悒不安。
与他不久前走进江月楼时那意气风发一派闲适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个人随他之后走出茶室,看出他情绪不好,就爽朗地抬手搭上他的肩,笑着安抚他,他也勉勉强强地露出僵硬的笑容,那人毫无拘束,与他十分热络的样子。
然后那人抬起了头,似乎在找什么,找到之后,就顽皮地眨了下眼,用另一只手指指顾家姐弟所立之处。
陆谦随着他的示意仰起面来,与对面楼上的顾家姐弟直面相对,他们对他如常地微笑稍作见礼,他局促起来,讪讪地弯身回礼,因为一方在上,一方在下,这个礼就显得十分滑稽。
钟离憋着笑,看着陆谦,又拍拍他的肩,玩味地说:“走吧,我们上去喝酒……放心,他们又不是豺狼虎豹,又不会吃了你……”
……
正月十八日,朝廷开朝,他们回到了朝堂上。
这小半月的年假,让御史们攒够了检举弹劾的折子,百官们也积了不少可做文章的材料,一开朝,皇上的龙案上就堆满了这些奏章禀呈,各种弹劾指责非议,如洪水决堤肆虐凶猛地涌向顾家人。
哪怕是提前做了那么多防御准备,顾清宁和顾清桓在开朝第一日的早朝上还是差点被这样可怕的攻势弄得措手不及,好在他们勉强稳住了,然后,之后的每一天早朝,他们都得经历一场“舌辨群儒”。
御史台一干人上折检举弹劾顾青玄与江月楼掌柜官商勾结,私造祸乱人心的‘鬼楼’,恶意引发火灾给百姓和朝廷带来了巨大损失,更甚者致使殷家公子无辜葬身火海。
有一半的御史参与此事,起头的是陆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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