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悦飞快将话说完,然后紧紧盯住齐王,心道若是对方还无法恢复理智,那少不了他还得一个耳光再打过去。
齐王毕竟只是被掐死父亲这个事实一时冲昏了头脑,他喘着粗气,盯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文德帝片刻,沙哑道:“你现在马上派人去太庙,不必多话,让宋蕴直接杀了他们。还有,派人将鲁王府和卫王府也都围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程悦见平时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齐王终于回来,不由松了口气:“是。”
齐王:“马宏呢?”
程悦:“方才我将他引开,现在正囚禁在偏殿里,要杀了他吗?”
“不!”齐王断然道,“此人还大有用处,他只要出现,很多时候就能代表陛下,你先让他将玉玺和虎符交出来,我再让人起草一份诏书,令李宽交出兵权,南衙兵马也由你暂时接管。”
程悦:“还有,周瑛和张嵩他们想入宫觐见。”
齐王:“你让人将此处封存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就说陛下龙体违和,需要静养,我去应付周瑛他们。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
程悦抱拳行礼,见齐王抚摸自己右颊,赶紧道:“臣方才一时情急,请殿下,啊不,是陛下恕罪!”
齐王微微一笑:“我没怪你,陛下现在还不好喊,还是用以前的称呼吧,等大势底定,你定居首功。”
程悦:“多谢殿下栽培,臣这就去了!”
目送程悦风风火火离开的身影,齐王忍不住回首,往龙榻的方向看去。
“你说我不能成事,我就偏偏要成给你看,到时候,你们父子四人,就在九泉之下团聚吧!”他低低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
贺僖哼着小曲,从玄都观里走出来,对门口等候他的随从道:“走!”
他今日一大早跟着二哥贺秀等人入宫给陛下请安拜年,离开之后,贺僖趁着家里头没有长辈管着,就又一溜烟跑到玄都观来玩耍了,直到中午在观里用了饭,才跟众道长们依依惜别。
随从贺竹笑嘻嘻:“四郎君去哪儿,南吕坊吗,今日好像有歌会!”
贺僖朝他后脑勺拍了一下,没好气:“什么南吕坊,回家,回王府!今日是正月初一,我到玄都观来,还可以说是为陛下父母祈福,去南吕坊算什么,祈福祈到那里去吗!”
贺竹挠头嘿嘿一笑,讪讪住口,主仆二人就这么边走边看,闲逛回去。
可能是因为从房州来京城时一路颠簸留下的阴影,贺僖向来对乘车敬而远之,非不得已,能不坐就不坐,但他又不善骑马,也有些畏高,所以堂堂天家皇孙,鲁王府四郎君,出门经常都是用两条腿走,说出去许多人都不相信。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要串门拜年,但东西市也比其它时候都要繁华几分,过了热闹的市集,进入住宅坊区,也都能看见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个个盛装打扮,喜气洋洋。
但看着看着,贺僖不由咦了一声:“贺竹,你觉不觉得,今日在街道上巡逻的禁军,比平时还多一些?”
贺竹:“四郎君,这不奇怪吧,毕竟大过年的,可能京兆尹那边也怕出事,所以找了禁军来帮忙。”
贺僖摇头:“不对不对,说是巡逻,这些人却来去匆匆,根本没有往两边看,好像赶着去干嘛。”
他对正事没有半点兴趣,却不代表贺僖傻,他觉得蹊跷,就特地多留了个心眼,回去时没走大路,而是选了一条平时比较少人走,需要绕大一圈的小路。
鲁王府所在的喜乐坊,是全长安城权贵最集中的区域,齐王府,卫王府,相府等都在这里,平日巡守的人也比较多,但贺僖越往里走,就越是感觉不对劲。
什么时候喜乐坊里除了士兵,半个闲人都没有了?
就算大过年的,没有人跟他一样无所事事在外面晃荡,也总会有出门去拜年的马车吧?
他让贺竹也放轻了动静,两人跟做贼似的,偷偷跑到鲁王府对面的宅子后面,探出脑袋张望。
我的个无量天尊!
这一看可不得了,贺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忙又小声让贺竹看。
贺竹奇怪:“四郎君,咱们王府门口为何围了那么多人?”
贺僖:“我怎么知道?今日父亲去太庙告祭,难不成出了什么事被送回来?”
贺竹:“不会吧,要么是陛下派来保护我们的?”
贺僖摇摇头:“不像。”
他灵机一动:“跟我去齐王府和卫王府瞧瞧。”
两人又抄小路悄悄去看了另外两处,这下贺竹是彻底迷糊了:“咱们王府和卫王府都有士兵围着,单单齐王府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四郎君,您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贺僖的脸色何止难看,简直发青发黑了。
“糟了糟了,”他喃喃自语,“一定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贺竹不明白:“能出什么事?陛下还好好的,咱们殿下也要被封太子了!”
贺僖:“你懂什么,如果没出事,那这些兵是从哪里来的?”
贺竹:“但如果齐王不轨,为什么不干脆戒严京城呢?咱们还能在喜乐坊里来去自如啊!”
贺僖咬着手指,冥思苦想:“我不知道,别问我了!”
他们正躲在卫王府后面的一条小巷里,眼见一小队骑兵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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