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八月份出发离开千岛湖的,等到了长安,已经十二月了。
长安真好啊,墙又高楼又大,路也平整,我和师兄看什么都稀奇,瞧什么都古怪,唯独师父,像是故地重游,轻车熟路。
走进坊市,小房子很板正,街道也是直来直去的,可是路上的人却偏偏不如千岛湖,他们脚步匆匆的,神色也严肃,师父抬头看了看天“你俩看看,这天怎么样?”
我和师兄都抬头,屋檐上是一望无际的蓝天
“好啊,蓝蓝的,太阳也好。”
师父一手一个,胡撸了我和师兄的后脑壳,带着我们往前走了,边走边说
“好是好,可是这天太低了。”
我和师兄互相看了看,师兄冲着师父怒了一下嘴,然后又指了指脑袋,意思是告诉我,师父脑子有毛病。
我们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师父说这个地方叫什么西市。
那地方真是神奇,商铺好像无边无际,米铺粮店,胡姬酒肆,丝绸绢帛,应有尽有,还有一些奇怪的人,蓝眼睛大鼻子。现在我知道了,他们是歪果仁。
我师父对这些好像都不感兴趣,带着我和师兄径直去了一家戏楼。
一栋三层的戏楼,我们坐在一楼的茶座上,离着戏台少说得有五六桌那么远,那时候不懂,台上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唱的什么,现在懂了,也想不起来当时唱的是哪一出了。
就记得我师父,看戏的时候,入神的很,整个人就静静的坐在那,也没说叫好,也没说鼓掌,全身上下,好像只有眼睛,只有眼神在微微的颤动。
我和师兄无聊的蹭着人家的瓜子吃,一抬头,发现师父哭了。
“师父你看哭了?”
“感动……为师很感动。”
后来戏散了场,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妪脚步踉跄的坐在师父的旁边,看了师父一眼,就开始闷闷的哭。
师父没有动,我一看,这个估计就是那个仇人了,一捅大师哥腰眼,我们俩就站了起来,师哥是怒目而视,我赶忙过去打圆场。
“这位老人家,一看您就是腰缠万贯不差钱的人家。您也别害怕,我这师兄虽说武功高强但是特别不讲理,我这帮您拦住也就是一会儿。不过话分两头说,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我们也不能来,您欠我师父那五千块钱,也该还了。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这么多年过去了,通货膨胀也加剧了,不过我们师徒宅心仁厚,算您五百块,意思意思,以后江湖路上,也好相见。”
师兄这个时候特别知道配合我,还努力呲牙呢,没想到师父一人一巴掌打在我俩的后脑勺上“你们两个找错人了!”
师父说着,我就听见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一个少女从一旁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方手帕,蹲下身子,给老太太擦眼泪,这少女嘴里还笑着,却便要把语气加重,仿佛很是生气“师父,这是真无赖啊。”
她就是子卿。
秦风手里拿着这几张纸,仔细辨认了一下,明显感觉,写到此处,这句“她就是子卿。”是犹豫再三,写在上面的。并且下笔迟疑,写到名字的部分,手还抖了。
“师伯,这位子卿是?”
“……”芙蓉九针沉吟了片刻“不出意外,你应该是叫师娘。”
秦风一听,收了收腿,坐直了,低下头,继续和小念看自己师父的回忆录:
那老妪神色悲痛,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没有忍住
“你回来干嘛?”
我师父一直神情冷漠
“我生于此,长与此,你现在是问我来此干嘛?”
“距离你金盆洗手,都过去十八年了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洗手了?”
“有所谓么?”
“无所谓么?”
老妪哑然,半晌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俩,问师父
“他俩谁是?”
“有所谓么?”
老妪猛地站起身来
“无所谓么?”
我和师兄当时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记得那个大和尚这么问过一次,今天这个老太太也问了一次。后来我想,如果当时我们听懂了,师兄……也不会死,该死的,也许是我……
那老妪拉起身旁的少女“子卿,这是我的一位故友”老妪说着看了一眼师父,接着用手指了指我和师兄“你陪这两位小侠,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景,我与他们的师父,还有些事要商量。”
子卿点下头,冲着我和师兄笑了笑,就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我和师兄齐刷刷的看向了师父,师父哈哈大笑“还不快去!你俩好意思让一个姑娘在门口等着?!”
我和师兄屁颠屁颠的跑出来,跟着子卿去了去昂长安最好的酒楼,叫啥我早忘了,只记得我吃的都要撑死了,我师兄死撑着假斯文,后来和我说他当时都要馋死了。
哦对了,我没想到的是,子卿的师父就是那一任长歌门的门主,不过我当时惊讶绝对不是因为我和子卿是一门,因为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我师父是长歌门的,我和师兄惊讶,是因为长歌门是江湖第一大门派,虽然这和长歌门投靠朝廷,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也是这层关系,长歌门才到了今天这步田地……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们当时还小,以为我师父和子卿的师父是老相好呢,因为这个玩笑还被子卿罚了几杯酒,记得当时也灌她酒来着,她每次喝酒,都会脸红。
子卿一生没离开过长安城,可惜我也没走过多远的路,好多的风景,没有讲给她听,是我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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