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心里很清楚,像何敏文这种基层工作经验相当丰富的区委书记,为了达到目的,肯定使出了浑身解数,能够答应的事情肯定能够答应,能让步的肯定也能让步,如今他做不通林安村村民的思想工作,自己这个副市长基本没戏。但是自己必须要与村民见一面,否则程序上就有缺失和遗憾。
何敏文道:“那我就去安排,选五个代表,最好能通过对话解决问题。”
侯卫东没有多说,认真翻阅前几次与村民代表谈话的记录。
在现场,公安人员守住了隔离点,他们拉起警戒线,守住煤炭疗养院三个进出口。在公安人员背后是紧闭的大门,里面是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他们不时地消毒,使消毒水的味道飘荡在空中,更加增强紧张情绪。
在村民没有冲击大院时,警察和村民就互相看着,有的警察和村民还开始对话。
一位高个子警察长期参加值勤,对这种群体事件见惯不惊,劝说着身边的老年村民:“你们回去,别再闹了。”
那个老年村民仰着头,用愤怒的眼光看着穿着黑色警服的大个子,固执地道:“里面的人搬走,我们就离开。”
高个子警察道:“这不可能,这是市政府定的点。他们是关在院子里,医生在里面都不怕,你们怕个卵子。”
“怕个卵子”是农村土话,通俗说就是“怕个啥”。老人并不因为此语土俗而生气,反而觉得眼前警察很有人情味,他的敌对情绪消减几分,道:“医生穿了防毒衣服,我们没有防毒衣服。听说那些病会从空中飞,如果飞到我们村里面,如何了得。我们农村人也是人,为什么不把这些人弄到城里头?”
“现在我们距离围墙最近,如果病毒真要从围墙飞出来,我们这些人全部都要中招。我们也是有儿有女的,同样也怕病毒。你们最好别围在这里,让医生安心治病。”高个子警察继续做着思想工作,他顺手递了一支烟给老人。
老人接过烟,道:“我们没有pì_yǎn法,全村都要从这条路经过,一千多号人,有老有小。”
两人正聊着,旁边一位肥胖的中年妇女靠了过来,骂道:“你们这些黑帮,镇压我们老百姓,摸摸你们的胸口,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高个子警察与老人原本已经没有对立情绪了,被女人一骂,老人不好意思再和警察谈天论地,微微退了一步,又仰着头质问道:“现在政策这么好,你们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干部,把这些瘟病放在林安?”
杜镇驻林安村的驻村干部带着任务来到了人群中,他是林安村本地人,平时与村民关系都不错,此时人们见他过来,都带着警惕的神情。
驻村干部对林安村情况了如指掌,他找到这群人的主心骨,道:“你们这样做要不得,有什么想法可以向政府反映。”
主心骨是一个近七十岁的矮小干瘪老头,是驻村干部的堂叔父,他说话时显得很激动,脸红筋胀,道:“我们反映了好多回,到镇里来反映了情况,又到区里座谈,政府给我们答复没有?全市这么宽,为什么把瘟病放到林安?今天不解决,我们绝不客气。”
驻村干部赔着笑,道:“还是选几个代表,到镇里面座谈,今天市里面侯市长来了,亲自与大家见面。”
干瘪老头很是倔强,梗着脖子道:“我不管哪一个当官的来了,要谈可以,到医院现场来。”
驻村干部赔着笑,道:“这里人多,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晓得说的是啥子,二伯,你还是发个话,选几个代表去。”
村社两级干部站在人群外面,平时他们说话还管点用处,此时没有村民听他们招呼,说话就如放屁一样。作为村社干部,生于斯长于斯,他们夹在镇政府和老百姓中间,若是一个劲地帮着镇政府说话,不仅要被村民骂,在换届时,极有可能选不上。而且,在对待煤炭疗养院被定为隔离观察点这件事上,他们是和村民一条心的。可是,他们又是在胜利街党委行政领导之下,和镇政府对着干,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们就采取了默不作声的态度,彻底把自己变成旁观者。
杜镇现任的书记和镇长都是外面派下来的干部,不熟悉林安村的人,或者说,他们根本不认识现场的村民。
书记杜军安排了一位本地副镇长去做工作,好说歹说,才有五个村民坐着镇政府的小车来到了大院子。
在侯卫东要求下,会议由杜镇书记杜军主持。
等到五位村民坐下,杜军首先作了一个自我介绍:“我是杜镇党委书记杜军,几位老乡都认识我。今天沙州市副市长侯卫东和区委何书记带着相关部门参会,说明市里、区里高度重视你们反映的事。上两次开座谈会,你们提了些问题,先由相关部门回答你们提出的问题,然后你们有什么情况再反映。我这里做几点要求,第一是一个人一个人轮流说话,相关部门同志说话时,你们不要打岔,你们说话时,相关部门也不打岔。最后再由领导讲话。”
几位村民都是六十来岁,他们黑着脸坐在领导们对面。
第一个讲话的人是卫生局许庆蓉,她讲话的重点是针对如何防范“非典”以及“非典”的特点,这些内容在防“非典”宣传册上都有,西城区为了加强宣传,特地送了林安村1000份。
在许庆蓉讲话时,几位村民都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他们听说了许多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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