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让诺和他的副官对范坦有诸多不切实际的揣测,但他们的猜想和实际上相去甚远。在他们的想象中,范坦应当是个目如鹰隼、体型瘦削、少言寡语的中年男子,他此时也一定笔直站在冷风中一动不动。但实际上,范坦此刻正猥琐地在冷风中来回踱步,活像个等着贿赂官员的商人。
范坦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心理变态的罪犯。一个敢于刺杀教皇的人,只能说他极为自信,而不能说他心理变态。就像杀人犯不屑与qiáng_jiān犯为伍,范坦虽然不愿意在解释自己刺杀教皇的动机上浪费时间,但至少他自认是个敢作敢当的大丈夫。
不过这种敢作敢当,在其他另一些人眼中,也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就在范坦无聊地在海风里来回踱步时,莫克塞罗和其他两位领主级战士,一名大魔导师悄无声息地从黑暗的虚空出现,如同影子从黑暗中分离出来,看上去优雅而又诡异。
莫克塞罗是一名高大的骑士,身高足有两米,穿上厚厚的铠甲,活像从神话书里走出来的上古凶神。铠甲极厚,更镶上了凶猛狰狞的尖刺,尖刺根部难以清理,以至于那些属于人体器官和组织的独特气味难以挥发干净,明明是神灵最忠心的仆人,却始终散发着一股地狱的味道。
他的气势与他的身高一样高大沉稳,如同高山,唯有他那些已经死过的对手知道这座沉默的高山杀起人来是多么疯狂。论实力和地位,他和贵族监察局蒙洛特局长相当,这次的行动,也唯他马首是瞻,他走在最前面,就像从地狱前来讨债的使者。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声懒散到极致的问候。
“莫克塞罗,你来了?”
范坦却只喊了莫克塞罗一个人的名字,他扫了四人一眼,失望地对莫克塞罗说道,“什么玩意?这三个人都是什么玩意?你这么多年怎么还没半点长进?你一个领主级战士带着这三个残废怎么对付得了我?蒙洛特呢?艾德呢?”
被无视的三个人没有因为范坦的无礼而感到愤怒,面对在卡洛斯帝国数千年历史上也排的上号的罪犯,即便是他们也必须小心翼翼地对。一个敢于刺杀教皇的人,就算是个疯子,也有轻视他们的本钱。
“范坦,他们不会来的。”
莫克塞罗的声音雄厚有力,声音低沉而又洪亮,如同他高大魁梧的身影一样。他手上攥着一杆长枪,足有三米多长,枪杆沾满了陈年血渍,但也掩不住刻在枪杆上传说级魔纹的光泽。
沉默许久,范坦遗憾而又悲伤地说道,“莫克塞罗,你知道我不叫范坦的。”
莫克塞罗没有回话,他当然知道对面的这个中年男人不叫范坦。不过在他心目中,原本那位年轻有为,英姿勃发的青年法师早已死了,或者说,那个青年法师从未真实存在过,那只是眼前这个叫范坦的罪犯虚拟出一个形象罢了。
他沉默地举起长枪,随着他举枪的动作,杂乱的海风似乎也有了方向,也表明了莫克塞罗的态度。狂风径直刮向流浪骑士,面具被吹得啪啪作响,叫人捉摸不透范坦的神情。
忽然,范坦开始抖了起来。
他抖得极为猥琐,就像忘了穿裤子的人站在寒风中,双腿自主或不自主地颤抖,看上去很没有气质,又像个中年老变态在晃荡他的家伙令人不忍直视。然而,大魔导师却能清楚地感觉到空气中的以太也逐渐变得暴躁,似乎在随着范坦舞蹈的频率发生某种异变。
范坦紧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他就像一个对艺术无比苛求的艺术家,沉醉于自己的舞蹈当中,他过于沉醉,乃至于呼啸的风声和昼夜不息的海浪都只能成为他舞蹈的伴奏。
莫克塞罗是极少数亲眼看过范坦动真格的人之一,面对范坦,他当然也会做出最恰当的选择,他的瞳孔迅速收缩,同时高高把长枪横起,但那姿势不像是在进攻,而像是在防御!
一个战士和一个法师近战对决,战士竟然选择防御?
不待他人多想,范坦的身体摇摆的频率已经达到一个极为协调的程度,协调到那夸张下流的舞蹈竟也有了几分前卫的美感,但这种美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范坦就如战争法师蓄力许久的大火球一样冲了出来,他径直冲向莫克塞罗,与高大的骑士相比,他脆弱得像只鸡蛋。
他伸出左手,紧紧攥住莫克塞罗的枪柄,然后抡圆了向后甩去,似乎把足有两米高的莫克塞罗当做一袋可有可无地垃圾。然而嘲讽的是,足有两米高的莫克塞罗似乎在范坦面前真的是一袋可有可无地垃圾,他就像一只与枪杆连在一块的玩具假人,被范坦甩到了足有十米远的地方。
大魔导师还不明白莫克塞罗为何在范坦面前无力得像只绵羊,但很快他就亲自领教了范坦拳头的味道。范坦的右手趁机握拳,将那些悬浮在空气中闪耀着奇特光芒的魔法阵打了个稀烂,那是大魔导师几乎快预备完成的十七级魔法,其结构精妙如同宝塔。然而这座美妙的宝塔竟然就在他的眼前从头到尾毁在一个疯子的拳头下,这戏剧性的一幕让他暂时忘记了思考为何一个人的蛮力可以摧毁法术结构。
但很快,他便没有思考的心思。把一个十七级魔法打了个稀烂之后,范坦右拳直接招呼在大魔导师的脸上,大魔导师立马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一万头狂奔的犀牛踩过,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牙齿崩裂和脸骨碎裂的声音,也幸亏他的脊椎骨最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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