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姐儿看来是真饿了,抱着也不行,呜呜哇哇的哭。
好在不一会梁氏就来了。
跟着她一起过来的还有驿丞夫人妯娌俩,她们是跟着过来看看蓁姐儿的。
前院又来了一些袁家的亲朋,都是男客,她们待在那边不方便。
袁明珠问燕草:“来的是谁?”
燕草回道:“是管着咱们村的里长。”
又说:“里长让牛家先离开,还让他们把幡先撤了,有理说理,不能这样胡闹。”
袁明珠一听,“我去看看。”
领着燕草就往前院去了。
刚走到夹道那儿,就看到有人趴在夹道的那头探着头往前院看。
袁明珠暗自摇头。
夹道里的穿堂风吹得呼呼的,芸香站这也不嫌冷。
“咳”,咳嗽了一声。
芸香听了声音,转过身恭谨的站好。
袁明珠看看她,芸香期期艾艾的解释:“奴婢,奴婢就是看看。”
“别看了,去后头看看大嫂有没有要你做的事。”把她支开。
得知茜罗被送于了安阳侯府,芸香一连好几天小脸都有些呆。
今日这事袁明珠就没跟她计较。
只把她支开,省得被曾祖父看到罚她。
袁明珠没在院子里停留,带着燕草进了灶间,陶氏和杜氏正站在灶间门口看着院子里。
看她过来,陶氏说:“是不是饿了?马上就好,我让人去后院摆桌子,你们在后院吃。”
外头情势已经明朗化,来人可不是袁家这样好说话,看牛家人油盐不进,把他们拽了丢出门外,白幡也被扯下来,折断了一并扔还给牛家人。
袁明珠看得直摇头。
这些人这样粗暴的解决,根本于事无补,他们拍拍屁股走了,他们家可走不了。
这样子只能更激化矛盾。
牛家这样的狗皮膏药,要么就把他们弄走,离远了就清净了,要么就斩草除根。
这些人这样是成心糊弄人呢!
袁弘德也看出来了,站出来说:“人出去就好,别把幡折坏了。”
大蹦娘并不领情:“你不用假惺惺的充好人,我儿子死了,得让你们家偿命。”
袁明珠听了,蓦然睁大眼睛。
顾重阳若是在此,就知道她这是起了杀心。
就听外头袁弘德接道:“你家儿子没了,我也很同情,不过这事确实与我家无干,你们若是同意,我家陪你们一起去工地,
我出钱请人打捞,把人捞上来,请官府断明死因。”
这话即是说于牛家人听,也是说于来人听,告诉来人,不解决好牛家,大家都别想利索。
袁家不得安生,谁都别想安生。
大蹦娘:“官府都是你们家买通的,肯定向着你们家,还能向着我们啊?”
袁弘德:“大蹦娘,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若是不信任州衙的官吏,我可以陪你们去府衙,
府衙不行就去京城,到哪里袁某都奉陪到底,哪怕你家去京城敲登闻鼓,官司打到殿前,我袁家也接着,
为着我家几个孩儿的前程,我家也不可能稀里糊涂拿银子赔给你家,不然外人还觉得我们家心里藏着鬼呢!
官司断了,该我家拿多少银子我家绝对不耍赖,就是官司你们输了,咱们这么近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出于道义,也可以拿一笔钱,
有个是非曲直,银子能拿,没有,抱歉,我们家不能担这个坏名声,还请牛兄弟见谅。”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牛大蹦两口子面色难看,同样面色难看的,还有里长带来的那些人。
袁弘德这些话,分明是激将加鼓动着牛家跟他们打官司。
这个官司肯定不能打,打了官司,牛家没事,袁家也没事,有事的只能是他们。
这下有些后悔了。
当初就不该拿了那人的银子,替他除了牛大蹦三个。
人就在桥墩下压着呢,不过不能捞,身上捆着绳索,一捞肯定露馅。
一般选活人桩都是选家里愿意的,心甘情愿拿买命钱,大家你情我愿。
或者是无家无口的人,死了也没人找麻烦。
就不该听信那人的鬼话,认为能挣一笔银子还能省下一笔买命钱。
如今这些银子都揣他兜里,第一次知道银子多了也烫手。
牛棒子死了儿子也伤心,但是更多的是死了儿子还白死的不甘。
之所以不敢跟官府闹,却跟不相干的袁家闹,就是不敢惹官府。
民不与官斗,与官斗现代社会法制健全有时候都落不到好,这会子更别想落到好。
柿子捡着软乎的捏,他们就选了袁家来捏。
牛棒子咂么了一下袁弘德的话,左右为难。
袁弘德这话,官司不断个分明是不可能掏银子,可要断个分明就得去衙门告官,他不敢去呀!
他要是敢去,一开始就不跟袁家闹了,找管着服劳役的官吏不是更快?
牛大蹦腆着脸:“袁先生,你家又不缺这点钱,咱们何必闹那么麻烦,你把银子给我,我拿了钱保证不再找你们家麻烦,也不说这事怪你们,行不行?”
大蹦娘:“我们可以签字画押。”
袁明珠真是被牛棒子两口子的无耻惊呆了。
不仅袁明珠,所有人都惊呆了,感慨着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爹娘。
站在一旁穿着孝衣的牛二蹦和牛俏,显得分外可怜。
就是不知道躺在冰冷的河床底下的牛大蹦三兄弟,该是怎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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