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秉送安子出门之后,匆匆用过早膳,也忙着去找盈澜儿。
她来长安的次数不多,自己怎么也该尽个地主之谊才好。李秉心道如是,脸上又露出那熟悉的邪魅笑容。
临走前,彩姨嘱咐李秉早些回来:“快到年尾,府上事情不少,要早早开始准备着。今天是腊月二十六,明天襄王回府,二十八是十一皇子殿下的生辰,你要进宫。二十九是年终尾祭大典,你和襄王都要参加祭礼,天不亮就要起。三十就过年了,早上要阖宫觐见,晚上还要吃团年饭,这几日没有一天清闲。”
李秉听完只觉得头大,回长安就有这么多事,还是在江湖上闲云野鹤般自在。
他一人边走边思量着这回来长安要干的事情:筹钱赎剑是最要紧的,实在不行,得找魏泽拿点。另外等父王回来,还得把自己的奇怪内功事情跟他和糜歆说说,看看有没有别的解法,又或者能不能找到一个鬼谷的高人。最近这内功安生了许多,可保不住哪天手上这最后一环又要发作……
哎,这个年过的可真是糟心。
想的出神,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处高墙大院,“长安非派”四个熟悉的大字映入眼帘。还未进到院里,一股腊梅的清香就随风飘到门口。
门口的护卫一眼认出了李秉,上前迎候道:“少宗主韩临渊还没有回来……”李秉却道无妨,表明来意,便被引了进去。
这长安非派他来过无数遍,但客居别院倒真是头一次。一路上石子算不得晶莹剔透,却是排列整齐,连夹缝都宽窄一致,两旁花园的实木篱笆也是古色古香,说不上来是哪里好,就是觉得整齐,一草一木都让人欢悦。
在小海,心随景动,在这里可真是,景随心意了。想着一会就要跟盈澜儿独处一整天,这景致不管如何都合眼。
还没进院子,他隔着围墙就听见里面一群姑娘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刚过了转角,从门口瞥见里面五六个姑娘,一水的素纱胡服长裙,款式相近,颜色各异,或黄或紫,或白或绿,交在一起,更加明艳动人。
不等他张口,盈澜儿瞧着他进来,一手挡在唇前,忽的又笑出声来,轻轻拍了拍紫衣姑娘的肩头,伸手朝李秉的方向指了指:“诶!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一群姑娘回身,看着李秉,笑的更灿烂。
起初还以为认错了,李秉定睛一看,那紫衣姑娘,果然真是老熟人。
“哎呀!芣苡姑娘!你怎么在这!”再看另外几人,也都是千花杏坊的弟子,面熟得很,就是叫不上名字。
李秉快步上前,看这群姑娘笑的合不拢嘴,又问盈澜儿:“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盈澜儿忍俊不禁:“我在给他们讲我们这一路上的见闻,刚刚才说到,在丰州的时候,别人劝你别喝了,你却给人家吐了一身,还拉着他舞剑吟诗……”
一句说完,姑娘们又哄笑成一团,芣苡看着李秉尴尬,想要强忍住,不料这正主出现在眼前,这笑容怎么也憋不回去了。
“咳咳!”好在一群人都相熟,李秉干咳两声,自己回忆起那晚,连自己也觉得滑稽,埋怨着盈澜儿:“哎,路上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你干嘛非讲这个呀!”
说完又道:“芣苡姑娘,你不是在鸡鹿州吗?怎么会在非派这?”
“你说巧不巧,昨天夜市上碰到的。”盈澜儿拉着芣苡的手:“我就觉的和芣苡姐姐有缘,你看,这第一天到长安就遇到了,这下在长安,可有人一起逛街了。”
芣苡也道:“其实这次是来长安办事的,月初就来了,本来十天半月就可以办完,后来遇上事情耽搁了,还得再在这里等七八天。”
“哦?千花杏坊在长安也有生意往来吗?”李秉听他说办事,又想起了永达堂的年初选货来。
“哪能啊!坊里做的丹药自己也只是勉强够用,我来这里是来打听个人。”芣苡顿了顿:“这事还得从上次药毒之争说起。当时‘北寒幽庭’的掌门‘萧何才’曾经也用一种药迷倒了当场所有人的内力,这件事情你还记得吧。”
“自然记得。”
“后来岑掌门拿到了那个名叫‘悲酥清风’的药瓶。那药是‘党项羌’的秘药,尚无药可解,掌门就想配一个解药试试。试了几十种药方,都不太理想,那药的药理实在是古怪的很。
本来这事也就作罢了,不过坊里要将历任掌门的医案修订成册的时候,发现一本医案里提及,太祖先师当年游历天下的时候,曾经在长安与一个法号为‘亓广’的高僧谈论天下奇药,其中就提及了悲酥清风,并且亓广大师说已经想好了解法。
虽然我们的医案上没有解法,但是亓广大师的记录里一定会有,所以掌门就让我们来找找。记载中说大师是在长安的寺庙修行,却没有提及是哪一寺。
长安的九庙三十寺,我们都一一拜访过了,唯独就剩下一家‘西明寺’,从月初就闭门不见客。而且从其他寺庙得来的消息看,这个亓广大师,很可能就在西明寺修行过。”
盈澜儿是真的把芣苡的事情当自己的事情来办,关切之下,看着李秉:“李秉是长安人,对这些寺庙应该很熟悉吧。”
“别的不说,不过这一家,不仅熟悉,我还知道他为什么要闭寺。”
芣苡顿时来了精神,其他千花杏坊几位姑娘也听得聚精会神。
“西明寺虽然不大,但地位却并非一般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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