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人见此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蹲下身去收拾落在地上的书稿。几人通力合作,不一会功夫就把地上收拾的干干净净。
“本宫来得匆忙,不曾知会你们。”瞧出几人面上的羞恼,桓儇微微挑唇,“你们一路舟车劳顿,本宫的确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们。”
闻言乐德珪摇摇头,“不打紧的。是我们平日里每个章法才会如此,让您见笑了。”
“无妨。在此住的有不习惯的地方尽管说。乐先生,你有夫人住在这里总归是不方便,本宫已经命人在城中为你寻了处宅子。每日都会有大夫上门为你夫人诊病。”桓儇柔柔道了句,目光十分温和。
今日来此并非单单只为了看望几人。她还有其他事情要交代他们去做,如今裴重锦困于狱中,虽然裴济不敢轻举妄动,她亦敲打过温初月,但她还是担忧,裴济会不会为了保住裴重锦从而将裴重熙也一块拉下水。她必须想个办法把裴家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听得桓儇把话说完,乐德珪诧异地看了眼桓儇。看来朝局中的弯弯绕绕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许多,这位大殿下所背负的东西更多。
眼见夜色渐深,顾及乐德珪还要回去照顾病妻。桓儇旋即起身离去,一个人提着灯笼沿着长长的廊庑往主院走去。主院内仍旧是灯火通明,一黑衣男子立在门口。似乎等了许久,时不时偏首焦急地望向青石路。
这会子瞧见路上出现桓儇的身影,上前折膝跪地,“主子,我们的人在吐蕃打探过了。熙公子在吐蕃手中的时候,连番受到木卯折辱。似乎还动了刑。”
话落耳际,桓儇神色微冷。虽然她知道柳綦十分憎恨裴重熙,但是她没想到柳綦居然敢对裴重熙动手。
而裴重熙却并未将此事告知于她。想到这里,拢在袖中的手被她握得咯咯作响。
那探子听见这个声音,抬头迎上桓儇布满寒霜的眸子。正当他疑惑之际,桓儇忽然挥手示意他退下。
四下寂寥,唯余夜枭时不时发出几声古怪叫声。桓儇面色显得十分疲惫,当初自己就应该将柳綦此人挫骨扬灰,否则也不会有如今这些麻烦。
“殿下,您今夜是歇在府里还是回宫?”徐姑姑为她披上披风,温声道。
偏首望了眼徐姑姑,桓儇摇首,“歇在府里吧。不过本宫要出去一趟。”
说着桓儇足下一点,身形灵巧地掠过层层屋脊,消失在夜色中。
漫无目的的桓儇避开巡逻的金吾卫,小心穿行在坊间。想到刚刚探子回报她的消息,她便怒不可遏,柳綦此人实在令她厌恶。
当日与她说起裴重熙时,那种讥讽鄙夷的眼神,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脚下步伐一顿,蓦地抬头扫了眼不远处的屋舍。绛唇微抿,没想到恍然间自己居然已经到了裴园门口。当年裴重熙遭受的折辱她未曾开口问过一句,是怕他因此难受,如今她更不知如何去开口,裴重熙既然不愿意说,自是有他的理由的。
桓儇没由来的心烦意乱起来。折身往太庙的方向奔去。
趁着太庙守卫正在换防,无暇顾及她之际,推开门借着一条缝,迅速蹿了进去。
殿内灯火俱亮,拂开帷幔。桓儇走到一排画像和牌位前,看着画像上的人。扬唇冷笑起来。
努力压下心头腾升起的怒火,目光冰冷地盯着面前成帝的画像。成帝于她而言她一直是说不清也道不明,曾经是这个男人给了自己和母亲、兄长无上的荣耀与宠爱,最后也是这个男人亲手赐死了母亲,处死了外祖一家。将兄长废黜,亦将自己作为质子送到了洛阳。
若不是晚年成帝沉迷寻仙问药,只怕自己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借助柳家来布局。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最后在用毒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
脑中最后一幕是摔下床的成帝瞪大眼睛,目光憎恨地看着自己。听着自己完整说出自己的谋划时,高声呼喊护驾二字。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原本在殿外伺候的人无一例外都被遣散了。不会有人知道这位帝王正在遭受怎样的折磨。
她笑得越发温和,成帝的咒骂也就越狠毒。最终成帝在不甘中闭上了眼,与之而来的是,高呼皇上驾崩的哭喊声。
而她则在混乱中悄然离去,在众目睽睽下从大门入殿内,假意伏在床前痛苦流涕。
想到这里桓儇目光冰冷地睇了眼成帝的画像,“桓重茂,你机关算尽还不是死了。就算你临死前还摆了我一道,可我也要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赢得人只会是我。”
话落的瞬间,耳边乍起一声惊雷。电光自她面前掠过。
秋日的雨寒凉无比,裴重熙静立在窗前看着雨帘,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身后传来玄天的声音,方才回过头看他一眼。
二人沿着庑廊一路前行,走到一处废弃的屋舍前推门而入。玄天熟练地开启墙上的机关,露出一道暗门后率先入内。
腐朽的气息搬着血腥味一块窜入鼻中,裴重熙皱眉扫了眼脚下石阶缓步而下。
负责守在此处的侍卫,见他来了单膝跪地,沉声道,“主子。那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您看......”
“杀了吧。”裴重熙皱眉语气淡淡。
虽然说那人是薛家的子嗣,轻易杀了后患无穷,但若是让他带着这么重的伤回薛家,薛家未必会轻易善罢甘休。杀了就死无对证了。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看了眼被捆在架子上。浑身血淋淋的人,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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