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军离开杭州后,不进入方腊部贼军主力的老巢睦州,反追着贼军的偏师一头扎入越州。
徐泽此举,让童贯带朝廷大军“压阵”,坐看徐泽和方腊两败俱伤,然后再收拾残局的美梦破产。
不过,同军在紧挨杭州的越州活动,极大牵制了朝廷大军精力的同时,也限制了自身的机动空间。
尽管徐泽率军下江南走的是海运,但童贯并不认为其部回去还能再走海运。
毕竟,即便以赵宋的雄厚国力,在没有大型码头的越州,也很难在短时间招募到足够的海船,以让上万大军连带辎重完成数千里的海运转移。
徐泽最终还是要从越州出来,并在朝廷大军的“协助”下进入睦州,继续与贼军的主力作战。
所以,童贯虽然恼火徐泽到越州后进展缓慢,但其人并不急,反巴不得徐泽在越州待上大半年。
徐泽对朝廷的最大威胁是他掌控下的京东东路,丢掉了京东的徐泽便是没牙老虎,这贼子在越州耗着更好,朝廷正好趁机解决京东问题了。
可惜,徐泽再次让他失望了,未过多久,越州传来消息:
京东兵马击败方腊部偏师,贼军头目鲁智深接受招安,但另一贼头王英却率众击破余姚县,进入了明州境内。
徐泽已统本部兵马尾随贼军追入明州继续歼敌,请求宣抚制置使派大军接管越州,防止贼人回窜。
熟悉且令人作呕的套路,勾起了宣抚制置使的灰色记忆。
去年的京东大战中,朝廷每次催促登州兵马出力,徐泽这贼子都会请求朝廷支援。
结果,一直在“求援”的徐泽七弄八不弄,就占了整个京东东路,而一直被求援的朝廷大军,却被“李子义”部贼军打得好惨好惨。
以至于现在只要收到徐泽的“求援”,童贯就会心里犯突,忍不住想是不是又要出大事了?
不能怪童贯多疑,见识过徐泽进入两浙路之后的一系列手段,其人是越来越能确认京东东路的乱局全由这贼子在操纵。
可即便如此,对徐泽的“求援”,童贯还是不能置之不理。
这贼子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一套蛊惑人心的邪门手段,无论走到那里,都能在该地打下极具其个人特色的标签。
要是徐泽像方腊那样,到处裹挟无知百姓,肆意破坏社会秩序,还好说一点。
贼军造成的破坏越大,朝廷就越容易通过减免税收、赦免贼众等手段收拾人心。
甚至,由于贼人起事后的疯狂“复仇”行动,还能消灭一部分食利者,为朝廷减轻负担。
一家一姓的天子必须依靠百家姓的官吏才能对天下实施有效管理,但二者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
反倒是只希望活下去的百姓,与希望百姓有活下去的希望而不至于颠覆自己江山的天子才是天然的“利益同盟”。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有童贯、谭稹这类天子私奴家臣才会有,正直的士大夫肯定要对此谬论严加驳斥的,就如同他们正在驳斥的《大同说》邪说一样。
可惜,徐泽不是方腊,这贼子简直——不像贼子!
其人这次带军南下,一路上的表现,反而比朝廷的大军更像王师。
并不是字面意义的“王师”,而是真正的王者之师。
徐泽在苏州、秀州和杭州待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二十天,却将三州人心收拾了大半,连市容市貌都焕然一新。
就拿诛灭朱勔一家来说,徐泽虽然忤逆了天子圣意,但做得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而且,无论站在哪个角度看,徐泽这一路的所作所为,都是为赵氏江山而不计个人荣辱得失。
对于徐泽狠杀不法、抚顺民心的手段,天子就算心中忌惮得要死,嘴上还不能不加以表扬。
就如同知苏州事赵霖家“突发大火”,全家死于非命,天子立即下诏追其美谥,并对赵知州出仕以来“多有政声,政绩斐然”的事迹大加赞颂一样。
平定两浙路之乱,不仅要打好“军事仗”,更要打好“政治仗”和“人心仗”。
这也是童贯“制置使”之职前,要冠“宣抚”之责的原因,朝廷又不是土匪山寨,真抛弃人心不要了,马上就能倒台。
童太傅到江南后,虽然没有率兵攻打贼人,甚至没有到靠近贼人的杭州来,却并非不履职。
实际上,无论是在苏州,还是秀州,他都在极力尽好自己的“宣抚”之职。
不仅要履职,还要做得比徐泽更好。
尽管从目前来看,这个目标根本无法实现,但做不做得到是一码事,做不做又是另一码事。
两浙路因为朝廷的恶政而陷入混乱,给了野心家方腊起事的借口,但此贼并没有兑现自己许诺的能力,他唯一能做的,是给百姓带来更深的绝望。
和方腊的只知破坏相比,知错能改的朝廷显然更得人心,原本朝廷和方腊二者之间只需要比烂就行了。
结果,徐泽入局后不仅赶跑了方腊,还杀掉了方腊和朝廷都杀不掉的朱勔,更为两浙路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秩序。
天子要是有徐泽这手段,该多——
咳,咳。
为了大宋殚精竭虑的童太傅只能放弃幻想,继续为赵氏江山鞠躬尽瘁。
确认京东兵马的确追击贼军进入明州境内后,童贯又派大将王禀统帅五千兵马入越州,占据越州入杭的重要节点萧山县。
此举既是代表朝廷正式接管越州,恢复地方行政,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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