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起来。
他除完两排,忽然起身往回走。
冷冷的水冲在身上的时候他只觉得舒畅,能让他冷静下来。
而那个男人还没从她房子里出来。
......
“你的手机。”在她惊愕之余林致深递出手机。
“奥。”
梁薇抿抿嘴,问道:“要进来坐一会吗?”
她习惯性的挽住他的手臂,扶着他进来。
“你坐会,想喝什么吗?”梁薇走到冰箱那边。
林致深淡淡的环视了一圈,在白色雕花的沙发上坐下,“矿泉水。”
梁薇把水放到茶几上,说:“其实你不要亲自跑来的,叫小刘送来就好了。”
“我想看看你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梁薇笑着转回厨房烧水。
她说:“那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不像你的风格。”
水壶嗡嗡的响着。
梁薇双手撑在厨房的琉璃台上,说:“那你觉得我应该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林致深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说:“至少像这样冷清的地方你是待不下去的。”
梁薇笑着,从柜子里拿出茶包。
漫长的沉默后,水开了,她冲下去的时候热气腾腾的冒着,水蒸气打湿她的睫毛。
他喝完一杯水,起身,“我走了。”
“我送你。”
她站在林致深的右侧扶着他走向车子。
其实没有她这个人形拐杖,他也是可以走的,只是走的慢一点而已。但她已经习惯了,如果可以让他舒适一点,扶一把也没什么。
他太累了。
也许有一天她还会和林致深见面,所以梁薇没多说什么,只是要他好好休息。
这句话她曾经也一直在和他说。
车子离开,尾灯最后的一丝光线也没了,路面上只有邻里家的灯光,梁薇站在路口见车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踩到路上的碎石子,碾出声。
她下意识的朝陆沉鄞家的院子望去。
一望,怔住了。
他就在那面白墙边,看着她,整个人都隐没在夜色之中,只能看得清人的轮廓,他是什么表情,她不知道。
梁薇向他走过去,和他一起藏匿在漆黑的夜色下。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走进,才发现他没有穿上衣,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头发也是。
梁薇把他上下扫描了一遍,皱眉,“你又用自来水冲澡?不冷?”
陆沉鄞淡淡的说:“习惯了。”
梁薇拉他的臂膀,往屋子的方向拽,“去换衣服,陪我去打针。”
陆沉鄞没多说什么,回屋换衣服。
梁薇倚在水池边等他。
李莹从屋里跑出来,仰望梁薇,奶声奶气的说:“阿姨又要去打针了吗?”
梁薇弯下腰摸摸她的脑袋,“是啊,最后一针了。”
李莹说:“打针可疼了,不过每次打完哥哥都会给我买好吃的,哥哥也给阿姨买吗?”
梁薇:“他没有。”
葛云本来在灶前生火烧饭,见孩子不见出来找,看见梁薇眸色暗淡,随即挂起笑容,说:“小莹过来,别乱跑。”她朝梁薇点头示意,梁薇也点点头。
梁薇本来是想要去医院拿手机,穿戴整齐。
葛云没再多看她一眼,抱起孩子进去,她穿的米色的休闲外套在老旧的灯光下显得特别卑微。
陆沉鄞换了牛仔裤和长袖衬衫出来,里面穿的是白色的工字背心。
梁薇浅浅的嘶了口气,目光发直。
他手里拽着最后一瓶药水。
梁薇说:“终于最后一针了。”
“嗯。”不走心的应答。
转角出院子的时候,梁薇瞥到杨树下的人影吓一跳。
蛤|蟆正对着杨树在尿尿,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朝梁薇笑笑,那种笑,让人起毛。
陆沉鄞揽住她的肩示意她继续走,只是小小的揽了一下,很快就松开。
梁薇小声嘀咕道:“那老头真恶心。”
“他就那样的人。”他淡淡的说。
“那个老头没家人吗?我怎么看他脑子有点问题啊。”
“听说他儿女都在外地工作,平常和他讲话倒也没什么说不通的。”
陆沉鄞侧头看她,她今天穿得很好看。
和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站一起,十分搭。
......
五天打针的钱陆沉鄞帮梁薇结了。
梁薇依旧晕针晕得黑天昏地。
陆沉鄞只是让她靠着缓神,想等她清醒过来再走。
董医生好心叮嘱道:“这一个月不要抽烟喝酒,不要吃太辛辣的东西,注意休息。”
“好,谢谢。”陆沉鄞替她回答。
见她皱眉干呕阵阵,陆沉鄞也皱起了眉,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她的背安抚拍打。
董医生的妻子说:“小陆你还真是老好人。”
陆沉鄞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回答道:“我家的狗把她咬了,应该负点责任。”
“诶,我听说你家那狗咬了好几个人了,不杀留着干嘛,等它再咬人?”
“已经被舅舅牵起来了。”
董医生的妻子嗤笑一声,“下回逃出来再咬人,那可得有罪受了。”
陆沉鄞沉默着。
他知道周围的人怎么说。
那些恶言恶语和对外来人口的不欢迎都藏在他们微笑客气的面具下。
董医生的妻子又说:“记得把狗牵牵好,要是把街坊邻居咬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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