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启带着没有粮食没有军资的部队浴血奋战,以牺牲了近半数的人的战果险胜敌军十五万大军,凯旋而归,结果等到的不是皇帝登上城墙亲自迎接,不是加封赏赐,而是一纸以殷天启贪污军饷为由株连殷家上下九族的诏书,还有已经押在城墙上跪成一堆的殷氏族人。诏书一念完,对殷氏一族的死刑立时执行。
大军留在了二十里外,一代伟将孤零零跪在紧闭的城墙外,看着妻儿老小死在眼前咫尺,鲜血满天满地喷涌,一颗头颅从城墙上掉下来,滚到殷天启面前,是他不满七岁的幼子。
殷天启仰天长啸,“君不知臣,臣不知君!”在凄厉悲痛的声音里,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滑下。
殷天启拔剑,刎颈而亡。
这件事影响颇大,差点引起朝堂动乱,国政不稳。最后在敬王,定国公,还有时年只得二十岁的宁王,也就是皇帝同父同母的哥哥的努力下,三人联手,力挽狂澜,将殷天启贪污的切实证据摆到明面,让众臣心服口服,不再非议小皇帝的惊人之举。
如果,单骏突然想,如果当年军饷失窃一事的确不是殷天启所为,而是后来平定朝局的三人中的一个,或是三人皆有份,那这可真真是宣文开朝以来最大的冤案!
单骏眼皮跳得厉害,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已经不是如果是,而是绝对是!
郦朗逸,或郦朗迭,或慕容亭云,或宁王,四人的其中一个,要将这顶帽子重新掀开,戴在一无兵力二无实权最好掌控的单黎头上,借此引发惊涛骇浪的政变。若背后主使的确是其中之一,目的无非改朝换代;若是发动者是皇帝,则必是准备周全,要彻底肃清朝堂了。
单骏觉得毛骨悚然,里裳全被冷汗打湿,连手都有些抖。单柱的心腹已经全部悄无声息被押制起来,连单柱自己都不知道。府内还有多少内鬼还需要进一步详查,作为大头的单柱暂时不会翻出大浪,自己更需要采取行动的,是如何阻止住这眼看就要盖下来的沉重帽子。
不过,这样巨大的阴谋计划,妍妹是如何知道的?若是无意间偷听得知,为何不全盘道出,只是蜻蜓点水般点醒自己?还是她听的不全,不知道怎么细说?单骏脑子里乱作一团,恨不得郦清妍就在自己跟前,好问个清楚。
还有一件事单骏想不通,郦朗逸既然决定要害单家,为何对自己的女儿有可能嫁入单府这件事毫不反对。宋佳欣告诉过单骏,郦家对自己和郦清妍这一对可是极为看好的,郦朗逸也没有一丝要拒绝这门亲事的意思。难道郦清妍嫁过来了,对郦朗逸有更大的不为人知的好处?
一大堆问题让单骏头脑发涨,事情未弄清之前,他不准备告诉父亲,一是以父亲那只知道打仗的思维方式,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二是让父亲知道了,母亲必然也会知道,阖府人心惶惶,给人机会下手可不是什么好事。
单骏胡乱冲了个澡,倒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只等着天亮了递帖子到定国公府,好生问一问郦清妍,至少要把她所知道的事全部套出来。
结果第二天一早,单骏刚穿戴好准备出门,就被手下的人回禀的一个消息炸得脑子发晕。下人在府里发现了两条秘密地道,地道地面墙壁上土质紧实,看得出有些年头。从小在将军府长大,连后院花圃里有几根狗尾草都知道的单骏,立在地道入口,看着黑黢黢的地底,一时惊讶的无法言语。
心腹继续禀报收取到的消息,三日后单柱会让人运十万两银子进府,大约就是通过这两条地道。消息是从单柱院子里服侍的一个叫井伢的小厮口中逼问出来的。今早天未亮,单骏就让人扣住了单柱,把人关在他住的那个院子里,心腹带人去办这件事时,正巧看见这个井伢鬼鬼祟祟的在院门口徘徊,就一并抓住了,后来一番拷问,居然问出了这么个重磅信息。井伢说这他是昨晚准备给单柱屋子里添炉火时,在自己门口听到隔壁有陌生男人的声音,不敢声张,屏着气偷听来的。
这头一个接一个消息炸着单骏,又有下人来报,说单柱在院子里大吵大嚷着要出来。单骏现在一听单柱的名字就一肚子火气,直接说道,“直接敲晕了,要是醒来再叫嚷,就不给水米,我看他还有什么力气闹腾!”想了一下,又对另一个下人说,“地道一事莫要让府上的人知晓,若母亲问起单柱的事,就说他昨晚歇太晚得了风寒,送回他自己宅子让大夫看病去了。还有,派人把单柱宅子里的家眷全部看管起来,他那个宅子要是飞出一只蚊子,你们就提头来见我罢!”
除了在郦清妍面前能露出温柔害羞的神情,别的时候单骏向来是冷言冷语,现在又加上一腔怒火,语气更加暴虐,说得一群立侍的下人脊背僵硬,冷汗直冒。得了令的下人忙退下,去办吩咐下来的事,生怕耽搁了半点,这个冰山主人会直接杀人。
单骏将该部署该监/禁的人全部安排好,一通事忙完,已快要到正午,忙骑了马往定国公府去,等他到时,敬王妃刚巧把郦清妍接走。听着定国公府门房的说法,郦清妍这是要到敬王府长住,想到以后自己的妍妹住在敬王府更是不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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