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又在肚子里说我坏话吧?”
“是……啊没有!小的怎么敢!”惊蛰下意识就要点头,是的已经脱口,又生生咽了回去,还立时退了几步,提防自家主人“慈爱”地伸手过来搭上自己的肩膀聊表安抚。上次烫伤的疤痕都还未好全呢!
“小满果然没有说错,二十四暗卫,就属惊蛰最有趣。”月煞有其事地点评。
惊蛰黑着一张脸看着他,不说话。
“以前我不明白小曒为何喜欢逗弄别人,喜欢看别人恼怒跳脚却又无可奈何,今天一连逗了两个人,倒是发现了一些趣味。看来小曒的毛病也不是无缘无故养成的。”
惊蛰一点也不想知道两个人中的另一个是谁,只为自己不是主子第一个拿来开涮的人而欣慰,怕主子越发得寸进尺,冷冰冰开口说了句,“您要是再这样,我就让小满把您的计划全告诉单骏。”
月哈哈大笑,一点也不为对方的威胁所动容,“傻惊蛰,你能知道多少?你想告诉且去就是,单骏定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惊蛰恨的牙齿痒痒,使劲磨了磨,从牙缝间挤出声音,“真不该受了立夏的蛊惑,稀里糊涂加入二十四暗卫,这些年你们全逮着我一人欺负。”
月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拍惊蛰的背,掌心所触范围里的布料瞬间化为灰烬,皮肉燃烧炙烤的味道眼看就要飘起来。“原来惊蛰如此辛苦,做主子的真真于心不忍。”
惊蛰形象全无地跳着叫着躲开,千防万防,最后还是被拍了一掌。虽未直接接触,后背仍旧灼伤得厉害,火辣辣的疼痛涌起来。惊蛰一个字也不多说,就那么跳着去找霜降讨药去了。身后的月无辜地看着自己的手,“我不是故意的。”
惊蛰差点没忍住回身给他一拳,最后因身份武力的悬殊,硬生生作罢。
单骏的书房里,房门紧闭,炉火早已烧尽了,屋里冷如冰窖,温度和屋外一般无二甚至过犹不及。单骏坐在椅子里,神色冷冽地看着身前书桌上摊开的一堆纸册。
承德二十七年,以单黎为主帅出兵北梁,单柱作为单黎贴身侍从随行,边境驻军遇上大雪,粮草补给不足,单柱联合众副将提议杀尽降兵俘虏以减少口粮,单黎被逼无奈接受提议,一次性杀尽连带邻国百姓十八万人,暴行骇人听闻,传闻边境血色雪花飞了三天不息。
承德三十年,单柱之长子为单黎送信回祖家,露宿一村寨,夜里玷污了投宿人家的小女儿,以钱财封口,事后怕败露,私自带一百府兵屠村,全村上下十二户五十八人,无一活口,先帝因此事将单黎由正一品护国将军降为二品镇国将军,信任大减。
宣文三年,已是单黎副将的单柱之三子带兵前往漳州剿匪,期间放任手下任意胡为,打着抗击匪徒的名头干着烧杀抢掠之事,百姓叫苦连天,直呼官兵比匪徒更加不顾百姓死活,跪在漳州知府门前叩求让这些士兵早日离去。辅政王慕容亭云以治兵不严为由收回单黎手中兵权,至此单黎彻底成为一个徒有虚架子的镇国将军,手中再无一个可用的兵。
诸如此类的事情,林林总总不下百件,件件牵涉人命,件件与单柱有关,件件最后都由单黎承担责任,昔日耿直忠诚的大将军,就这样在泥沼里一步接一步越陷越深。
这些事单骏或多或少是听说过的,一直来都单纯地以为真的是父亲运途不顺,能力有限,却没有想到仔细查下来却是这样的真相。父亲勤恳一生,估计从来没有想过,背后有人一直在害自己罢?
如果不是妍妹的提醒,不是自己在与单柱对话时发现端倪,不是立马让心腹去彻查,自己大概也和父亲一样,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些陈年旧账,这些一直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只要随便翻一件出来就能让单家阖族死无全尸的往事。
单骏的胸膛剧烈起伏,眼前纸片上的字如同钢针,一根根扎进自己的眼球,刺痛无比。
纸册的最后一页,是单柱的生平记事,该让人知道与不该让人知道的都记录完全。贪污钱财,广纳美妾,皇城之中私宅就有三处,私产竟有二十万之巨,远超单府上下所有积蓄。长着慈祥善良忠厚老实的面庞,这些年却打着父亲的名头,暗地里不知干过多少人命关天的事情,全部靠着父亲的人脉和大将军的威名压了下去,把单黎戎马一生建立起来的好名声毁得干干净净。单柱打的好算盘,这些烂事一旦揭发,父亲又是首当其冲的罪首。
真是单家慈心善意养出来的一条白眼狼!
这张纸上让单骏痛心的,不是单柱有多么的吃里扒外中饱私囊,而是单柱背后给了他靠山,让他养肥了胆子为所欲为的人,是郦家兄弟。
这些年来,单黎是皇城中出了名的背黑锅者,文臣武官仗着对方性子好口舌又笨拙,解决不了左右为难的事情全往他身上扣,甚至到了上朝无事时拿他开涮的地步。单黎是军旅之人,憨实惯了,又一昧地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任由对方含沙射影地嘲讽,有时被说的狠了,也脸红脖子粗地说上几句,换回的是对方的变本加厉。
定国公府这样曾经出过极位人臣的家族,高贵显赫只逊色于敬王府,若说还能有什么事情需要单黎来顶罪,大约只有大型贪墨这种事了。
单黎被收走兵权的头一年,也就是宣文二年,时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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