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葵问的这句,言下之意,已无比.info
那屋内流动飞扬的神采骤然凝练下来,仿佛万物沉淀,只听得屋外狂风“笃笃”地奏鸣窗棂,摇地外头的密林沙沙作响。
龙葵凝练而清淡地望着扶瑄,可扶瑄却分明自她眼眸中瞧出一丝热切与期盼。
该如何说呢,扶瑄到底是心软的公子,既想澄清心意,又不忍直截了当,而顾念着她难得的一腔热情。
“龙葵姑娘于扶瑄心中,如那莲花。”扶瑄凝望着她的眸子,淡淡笑道。
对此比喻,龙葵心中不无欢喜。她自红尘喧嚣中来之人,如今清修,求的便是孑然自净,出红尘喧嚣而去,出淤泥而不染,如今扶瑄正遂了她心意,她感念扶瑄周到细腻,淡淡一笑,回道:“未敢以荷莲自称,却心向往之。”
正说着话,屋外却有另一道雪白的人影淡淡然映上了雕门,那无光自华,玉质珠韵直直点亮了乌青色的廊檐。
“初梦……”扶瑄心中一惊,哆哆嗦嗦道。他转身向她,颇是尴尬,那面庞微微一红,犹如当真在偷情被当场擒获似的。
“哦,龙葵姑娘亦在此呢。”初梦伫立在门口,却无比坦荡自如,“初梦可进来么?”
“自然!”扶瑄迫不及待回。
龙葵淡淡瞥了他一眼,别过眸子去凝望初梦,那高傲清冷的神色又着回她面上,两道未经修饰的眉黛肃而沉地低垂着,一股冷艳的气场朝初梦那处无声逼兀而去。
可初梦毕竟是被偏爱而有恃无恐的那人,她心性又淡泊,若是维桢便是早以更狂放的气场镇压回去,而初梦不会,她似水柔和,却可任其形状,吞噬镂刻万物于无形中,四两拨千金。
一瞬间,扶瑄大抵是叫情爱冲昏了头脑,未知哪根脑筋搭错,心头起了个愚蠢无比,又叫他后来后悔连年累月的点子。
“初梦,有何事么?”扶瑄忽然换了一副谦谦君子儒雅和然的风貌,一如他面对外人似的少了嬉笑。
初梦眸光一闪,知是扶瑄出了招了,心中倒是并无撼动或惊奇,只淡淡然接过招来,回:“无事,来取些遗落的物件。”
“若是扶瑄公子与初梦姑娘有事相商,龙葵便告辞了。”龙葵这句话只叫她以退为进,意味十足。
“且慢,龙葵姑娘,该告辞的不应是你。”扶瑄淡淡然望向初梦,恍如他二人从未亲呢过似的,“你若收拾妥了遗落的物件便退下罢,还有,今后若是见我有客相约,若无要紧事,不可进来,如今日来收拾杂物等事,无有下回,你可知了?”
初梦心中一震,那对灵犀玉眸惊诧地望着扶瑄,虽只是须臾一闪而过的凝望,但当中那不可思议却扶瑄全然捕捉了那眼神。扶瑄心中一颤,直叫她那惊诧之色晃得心碎,可他却是倔强,勾唇得意,故作姿态。实则他心中虚亏,偏又佯装强硬着不用目光睁眼去瞧,而余光却牢牢盯视初梦。
而叫他意料之外的却是,初梦面上未有丝毫愠色,甚至连波澜也未起,反倒笑靥楚楚,欠身行礼道:“是,扶瑄公子教训得是,初梦知错了,无有下回。”
扶瑄到底是低估了初梦的心性,他本是期望着她烦闷恼怒,那便有了破绽可往下说,可如今她云淡风轻,仿若无事,反将这火势吹向扶瑄那处,叫他憋闷得有苦难言。
说来扶瑄的计谋也浅薄。他与蓖芷二人,一人独善权谋,沾了情爱却昏了头脑无计可施,另一人却独善情爱,权谋之事一概懒于思考只好跑腿,凑在一处倒算互补互偿,可分开来便是偏足行军,颇不牢靠。
扶瑄前时瞧见放勋在初梦偏房内有说有笑,醋意萌生。说来他这fēng_liú倜傥,指挥若定的大公子,情爱当前却如此稚气,他前时若是吃醋,便是阴沉沉冷冰冰地撒闷气,初梦瞧见了,便会来哄着他,如此他便得偿所愿了,可如今初梦本是不理睬他,叫他连施计撒娇的机会也无。
他因见自己如此酸楚心痛,才心生一计,对龙葵偏爱非常,只叫初梦亦尝尝这食醋滋味,叫她自省收敛,脱离放勋,只可惜那初梦并非一般小家女子,扶瑄竟失算了。
龙葵见此,便道:“初梦姑娘并非有意,扶瑄公子莫责怪她了。”
“初梦,你欲收拾何物?”
“初梦唐突,未知扶瑄公子与龙葵姑娘在此有事想谈,初梦这便退下了。”
“站住。”扶瑄故作强调道,“我话中并无驱赶你的意思。我只道无有下回,今日你便在此收拾罢。”
“好。打扰了,初梦很快便好的。”
初梦说罢便去卧房内一隅起柜剔锁来寻,只听得箱子柜子中金属搭钩的金铜小锁一把一把依次开来,初梦那翻箱倒柜的动静不大不小,可她在这屋内,即便扶瑄再逞强再佯装若无其事,又怎能忍住不往她那处端望呢,一时间,搅得他与龙葵之间全然淡然了前时莲花之比的情韵。
二人不言语,在那头望着初梦寻寻觅觅,间或那窗棂拦着横风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龙葵亦是聪慧之人,知与扶瑄吟风弄月之事,今日是做不成的了,便道:“想来初梦姑娘一时三刻也收拾不好,不如龙葵先行回去,来日再来寻公子畅聊。”
“龙葵姑娘去何处,倒不如我移步你那处去聊?”扶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初梦的反应。
初梦浅笑着欠身敛首,坐着恭送的姿态。
扶瑄一时无语凝噎,可此话出了便如覆水难收,懊悔不得。他自以为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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