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瑄回了自己卧房,愠怒之心陡然而起,眉眼蹙然,只重重将拳砸在桌案上,震的杯盏一。info
正秉着火呢,蓖芷回来了,亦有些愤愤不平的,只边走边道:“谢扶瑄,你可太不仗义了,我还眼巴巴儿在那处候着龙葵姑娘一道用膳呢,你倒好,与她在花园中抚琴,她回来了只这菜食全凉透了,她便说胃口不佳,叫我回去了,你不是不知我在那处候着她,你这得是给我一个说法——”走近却见扶瑄面色阴沉沉的,直比外头午后将雨之空更青灰,忙收声问:“怎了……谁惹你愠怒了?”
扶瑄未回答,仍是板着一张脸孔,犹如凛冬吹雪万毛霜降。
凭蓖芷的情思自然猜着了:“她啊……许是当中有所误会了……”
不料这话却恰恰中了扶瑄莫名怒点:“误会什么?从前她与王放勋之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知王放勋屡次鬼鬼祟祟翻墙潜入我这屋苑去探望她,我只信赖着她,也给她留着颜面不说,可如今呢,二人大模大样在偏房偷情了,一道用膳,你侬我侬,初梦只自我这处搬出数日,他二人便如此迫不及待么!?”
蓖芷见状忙替扶瑄斟凉茶递上:“你话说得这般难听作何,我不信初梦会作出偷情这等不规矩事来。你气归气,好歹也要分出个好赖人儿。是王放勋不知检点勾搭有夫之妇,初梦那心中还是向着你的,不然也不只王放勋潜入你长公子屋苑来,而应是初梦到他那处厢房去了。你听我一句,依我来瞧,王放勋屡次三番前来,应仍是未得手呢!”
“他倒是敢得手!”扶瑄接过那杯盏全无心思饮,只拍在桌案上,“当真是吃定了我谢扶瑄不敢与他通州王家撕破颜面么?”
“使不得使不得呀!我的扶瑄大公子,你气归气,终究是儿女情长纠葛,扯上王谢世家做何?”
扶瑄这才将那盏茶饮下,他自知是不可与通州王家撕破颜面,眼下苏之那事正紧,正值紧要关头,而初梦从前劝他那句“王谢世家若从外攻是难以攻破的,唯恐家族内斗自乱阵脚。”,扶瑄极是受用,况且,若是他与放勋因初梦这女子交恶,那便是陷初梦于大不义中,两府老爷自然会将此女子联想做司马锡派来挑拨公子间关系的探子,又道是初梦从前与桓皆还有所瓜葛险被处置,即便不将她当作探子,她今后在乌衣巷内乃至建邺城也全无立足之地。
“依我蓖芷说,此事你得是换个思路。他王放勋若能顾及你的颜面,也全然不至于如今屡次三番登门挑衅如此狂妄了,你劝他是无用的,他便是那般不管不顾无所忌惮之人,他二人能否成事,关键是在初梦,初梦心中如何想,若是初梦铁了心了追随你,他王放勋便是把那窗子穿烂了也无用呢。”
扶瑄锁紧了眉头,素来fēng_liú自信的俊公子竟也有了危机之恐,只问:“你说,我该如何做,来把控着初梦的心?”
“一步一步来,眼下,首先得是你二人和好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话不是无道理的,你二人一来二去,话说多了,自然而然便熟络了情感,如今王放勋正是瞧中你二人相讧的时机,企图乘虚而入,你可是得提防着呢!”
“蓖芷。”扶瑄直有些懊恼,“我是真真盼着与她和好如初的,可此事我真真又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些事,我又不方便与你说,罢了罢了,我大抵心中有主意了,你用膳了未?陪我一道再来用些。”
“有些事不方便与我说不要紧,唯恐的是你谢扶瑄放不下玉面郎君长公子的尊严去求她。”
“在她面前我有何尊严可谈,我早求过千遍万遍了……”
蓖芷仿佛得知了何了不得之事似的连连咂嘴,佯装叹惋:“问世间情为何物呢。我无法帮你出主意,但此事宜早不宜迟,你可得快!”
蓖芷又陪着扶瑄随意用了点午膳,说是午膳不如说是午点更恰当。蓖芷帮着扶瑄收拾了残渣餐碟一并送回灶房去,扶瑄抬头一望天色,将是雷雨,但估摸着已是未时,乌衣巷中众人午歇正当时。扶瑄只自窗内探头向偏房那处张望,那处门仍是半掩着,里头静悄悄黑洞洞的,四下万籁俱寂,只听得乱莺飞花,疾风卷叶之声。
“也是呢,若她二人当真有私情,应当是掩着门做鬼祟事才是,哪里还会叫我有机会得见。”扶瑄自喃道,也未知放勋走了未,他心中极是在意,可他心中战战兢兢,怕冒然前去宣誓主权只叫初梦难堪,犹如上次一般险她于杨柳杏花的名号里,扶瑄心思细腻,对着心中所爱之人更是颤颤巍巍。
那天色将雨未雨,候了半晌,那滂泼大雨却总不见下,却见乌云愈发积压地深厚,间或有几声雷电声响自远处传来,极是沉闷,蜻蜓低飞,妖风灌室,扶瑄那心情自是不明亮,神情暗淡地倚在窗棂边凝思着,苏之那处一时无进展,可苏之已自做牺牲,便是破釜沉舟,初梦那处有闹着别扭,唯独维桢走了,他倒高兴,可因此却未少受赵姨娘的数落,谢安那处虽不言不语,可待他态度却是冷淡了许多,想必是为维桢之事训斥他任性。
诸事不顺,扶瑄百无聊赖,随手掌过古青玉香炉来把玩,那香炉玉质柔光,清清亮亮,在这闷沉沉黑压压的天色下犹如一盏明灯,他心中稍稍宽慰着,余光一瞥,却见屋门口又另一盏白亮亮之物似得朝此处透着光。
“龙葵……”扶瑄本想问“你怎来了?”,可话到嘴边又是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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