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佳人一对呢。”初梦回了偏房时,进门便听见放勋已在屋内,高吟了这一句。
初梦心内本是悲凄难熬,只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将手中的木案放置一边。起初她放勋忽然翻进她屋仍是惊愕抗拒,渐渐地放勋进进出出这偏房犹如回他自己那厢房似的频繁,初梦管也管不住,只好无奈任由他来来去去,也便见怪不怪了。
放勋见初梦未搭他的话,更贱贱然道:“我来时可是瞧见了,他二人并排而坐,在那花园子里二手抚琴,你侬我侬,旁人只当他们是一对璧人了,这样你也可忍?我若是他,我有了你,才不会与旁的女子做此等亲密之事!”
“你这番过来,只是为了来挑拨离间么?”初梦不理他在一旁说得眉飞色舞,只将木案取过来,预备摆开来用膳。
“有事才可来寻你么?你当我王放勋是何人了,是那般功利小人么?“放勋对她说话总是抿嘴弯弯似月牙,媚笑吟吟似含情,挑逗撩拨不言而喻,“我是想念你了,来寻你说说话。”
可惜初梦并非寻常女子,而是见惯了大市面之人,全然不吃这套:“王公子,你好歹也是通州王家的大公子,如此轻浮不自矜,怕是不好吧?”
放勋淡笑了笑道:“我打花园那处过,瞧见你呆呆望着那处二人,怕你心中不畅快,便来哄你开心,莫不是我如此关怀却是错了?”
“王公子,烦请自重,莫以为你前时帮过初梦几次,你我便亲近熟悉了,男女有别,王公子屡次三番冒然闯入女子闺房,初梦不叫侍卫已是宽厚了。”
“你此是要翻脸不认人了。”放勋却笑得开怀,毫无责怪之意,“你知你只是嘴上犟,心中却软,你不敢叫的。”
“你……”
“你为何要急急撇清与我的关系呢?如今扶瑄也不在这儿,他又看不见瞧不着,况且……如今龙葵姑娘入住了乌衣巷,往后他往你这处跑得需是更少了。”
“你莫胡说!”
“我怎的胡说了?初梦,你可是需瞧清现实,自欺欺人是无用的。”放勋见她埋头不理只忙着摆设餐盘,便强势夺过来帮她摆设,边摆边叹道,“我说呢,我妹妹是走了,可乌衣巷内从来未有太平的日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想那赵姨娘亦是不想某个女子独得扶瑄宠爱,总要寻另一个来牵制着,如此道理,与朝中王谢与司马锡两派争斗是一样的,不然你以为,王夫人会如此轻易割舍自己的屋苑给一个风尘女子么,王夫人又是何等清高之人,龙葵姑娘如今再不落世俗,她出身红尘艺伎,永远背着那烙印。”
放勋说了这一大通,初梦却只听得那句,又重复了一遍:“维桢姑娘走了?”
放勋笑了笑,回到:“自然了,险些惹了杀人官司,还会在这多事之地久留么,况且我妹妹那般好面子之人,只叫扶瑄退了婚,败给了你,她哪有颜面在建邺再留着,告请了王谢老爷前前几日便回去了,这名正言顺的理由,王谢老爷自然理解,不好拒绝,其实呢,我妹妹也是怕着你,你这般厉害,不费吹灰之力便借她的手将桃枝除去了,她亦怕呀。”
初梦撕了一块馕饼来食,黯黯道:“我复仇只为了云澄,不为我自己,她又何须怕。”
“那怕你哪一日变了,心血来潮,将她也除去了,毕竟她心里知道,她不是你的对手。”
“你也觉着我变了么?”初梦怔怔地抬起眸子,眼中有些彷徨与无助。
这一望只叫放勋有些怜惜,忙哄道:“变与不变,皆是相对的,怎说呢,变坏是变,变好也是变,我觉着你是变好了,变美了,每日都比昨日更美更好。”说罢又露出他那魅然笑容。
“你莫与我扯这些无用的,我知道,我变了,变恶了……”
“瞧你耿耿于怀的模样,这话是谢扶瑄说的吧?”放勋取来馕饼,帮着她撕作一小块一块,“我暗中观察你们好些天了,还没和好么?”
“怕是无法和好了……放勋,这乌衣巷内也唯有你或许可理解我,我过去我心里这坎儿,我终究手上沾了血了,可扶瑄却总以为我是那般纯净美好的女子,我辜负了他的期待……”
“这……我觉着吧,若他心中倾心的只是一个纯净美好的你,那便并非倾心的是你,而是他脑海中臆想出来的你,若现实中你做了何事与他臆想地有所出入,他便决然放弃你,如此情郎,你又何须为他神伤,他本身倾心的也并非是你,不过是你的幻影罢了。其实……我倒是不明白,你为何倾心他,他究竟哪处叫你倾心了?”
初梦缓缓停下撕着馕饼的指,这提问只将她自己也微微怔住了,她从未思忖过此问题,究竟是为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回忆她与扶瑄初次打交道是在那果园中,她情不自禁摸琴来抚,扶瑄不责怪,反倒将自己的杯盏赠与了她,那刻着“瑄”字的杯盏如今仍安然陈列在这偏房的桌案上反射着日光,再次相见……是桃枝动私刑打了她,扶瑄揪着她来道歉,但却不甚融洽,她只觉这公子手段高明,城府太深,而后又有多次似是而非的,对她胡人身份的试探……究竟是何时她倾心于他的呢?
放勋将初梦两道黛眉低敛凝蹙,似陷入苦思中,忙昂扬道:“想不出来么,不打紧,先用膳,我帮着你将馕饼撕好了。我知你的习惯,你喜好泡着汤羹来嚼,我全是心中记着呢。你莫说,我本不喜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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