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姒琅倒抽一口冷气,将身体探出马车一侧,也往后面看去,并侧耳聆听。
但是,她的视力和听力尚未恢复到原先的水准,只看到远处一片模糊,声音更是什么都听不到。
“近了!”白河突然说道,脸色更是微微的变了,“是马蹄声!恐怕得有上千人!”
上千人?姒琅还是什么都听不到,但她并不怀疑白河的判断:“难道是乌蒙军队?我们的身份会不会被发现了?要不要赶紧逃走?”
“逃不掉。”白河冷静的道,“马车只能行驶在官道上,没法进山或进田,我和花大嫂也没有办法带你们两人逃走。还有,根据对方的速度,就算我们现在全速赶路,对方也能很快追上,到时,我们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不如老实走自己的路。”
说着他扯了扯缰绳,继续驾车前行。
姒琅却是忧心忡忡,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
她刚想钻回车厢,耳边突然就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她心里又是一惊,再度往后面看去,这回,她看到了,也听清了。
然而,以她现在的视力和听力而言,她看到和听到的时候,便意味着对方已经很近了。
后面,漫天的烟尘逆风卷来,宛如海啸一般高高扬起,遮蔽住了姒琅的视线,而在这排山倒海一般的烟尘下方,是无数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姒琅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千军万马。
她的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这会是来追她和夜枭的吗?如果是,她该怎么办?
没有办法!如果是,她真的毫无办法,连白河和花大嫂在这样的兵力面前也不过是蝼蚁。
她将手捂在胸口上,暗暗祈祷这支军队不是冲着她和夜枭来的。
然而,她的预感一向准确。
她狂跳的心脏尚未恢复正常,大军已经奔到跟前。
“停车——”前锋将士挥着长柄大刀,冲白河大吼,“不停就杀了。”
白河立刻停车,跳下马来,畏畏缩缩又恭恭敬敬的道:“各位兵大爷,不知有何指教?”
“车里什么人?统统下车,接受搜查。”
“各位大爷,车里坐的是我大嫂和两位堂兄弟,我的堂兄患了重病,需要尽快送去淮州城治疗……”
“老子管你们谁病了谁死了!”那名将士一脚踹倒白河,冲手下道,“去,把里面的人都拉出来。”
一群士兵呼喝着涌上来,粗鲁的把车帘给扯掉,而后攥着姒琅和花大嫂出来。
花大嫂的反应就跟普通村妇一般被吓傻了,结结巴巴的道:“各位大爷饶命,贱妇是从三羊镇来的,只是送兄弟去淮州城看病,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有士兵在她胸前摸了一把后,道:“是女的,不是逃犯。”
而后将她丢到一边:“看其他人。”
姒琅则从怀里掏出碎银,战战兢兢的双手捧上:“各位大爷,我大哥患的重病,昏迷不醒,还望各位大爷切勿怪罪于他,让他好好躺着行不……”
她手上的碎银被拿走了,但对方并没有因此放过夜枭。
几个人粗暴的去拉扯夜枭,边拉边道:“这人好像已经死了,不过看年纪和体形是挺符合犯人的,得拉出来仔细检查!”
姒琅看着他们的举动,简直要气疯了,恨不得当场抽刀杀人,不过她还是佯装心疼和恐惧的样子扑上去,抱住夜枭,哀哀的道:“各位大爷,我大哥患的怪病带有传染性,如果没有事先服药的话可能会被传染,还请各位大爷手下留情……”
听她这么一说,那些士兵下意识的松了松手,看向头目。
头目大刀一挥:“将军说了,所有的男病人都不能放过,你们赶紧将人揪出来,怕得病的就先去死。”
听他这么一说,那些士兵就又扑上去,生拉硬拽的将夜枭给拖出马车,在这过程中,夜枭不知撞到了车壁、车门、车辕多少次,看得姒琅心如刀绞,既不敢跟这些当兵的对抗,也没有力气跟他们抢人。
夜枭很快被拖下马车,然后被丢在地上。
“都这样了还没醒,不会是真的死了吧?”几名士兵踢着夜枭,嘟嘟囔囔。
“几位大爷,我大哥只剩下一口气了,你们就放过他好不好?”姒琅赶紧扑上去,跪坐在地上抱住夜枭,并把身上的钱全都掏出来,“我大哥都病好久了,绝对没有犯过事啊,各位大爷就放过他好不好?我们的钱全部给你……”
“滚开,将军有令,所有男病人都要带走。”几名士兵踢开姒琅,拖了夜枭就走。
“各位大爷,就算你们要带走人,也给个理由是不是?”白河和花大嫂看这情形,也只得过来求情。
“没有理由,咱们将军就是理由。”几名士兵完全不理他们,“你们闪一边去,别耽搁咱们的事,要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与此同时,后面的大军也赶到了,骑马站在最前方的,不就是乌嵬吗?
姒琅一看到乌嵬,心里就凉了,冻了,绝望了。
乌嵬之前可是跟夜枭打过的,加上玉朗川一定会把夜枭的身份告诉乌嵬,这下,哪怕夜枭一脸胡腮,乌嵬也肯定能认出夜枭来。
怎么办?她还有办法拯救夜枭或逃走吗?
她看向眼前黑压压、数以千计的乌蒙军队,再看看己方几人,再看看那辆普通的马车,再看看四周没有别的人,心里一片惨淡和黑暗。
没有任何办法!
没有任何活路!
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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