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几名军卒每人手里提着两个食盒,另有两名军卒抬着一个大食盒跟在后面。等着几人见过礼,又有几个军卒摆上小几,以便过一会儿把食盒里的菜端出来,分给席间众人。
两个抬着大食盒的军卒走到众人中间来,掀开大食盒的盖子,一只烤得焦黄的小乳猪露了出来,一时间香味儿四溢,众人皆觉得肚子饿了。
后面跟着的一个厨师打扮的年轻男子,手拿一把锋利的尖刀,先将乳猪伏卧在盘中,然后利落的将皮割成长方形状,再回刀切透猪身部,转眼间,将整只乳猪分成五份,合着调好的蘸料,分别端到五位客人桌旁。
时文儿见这乳猪皮色金红,富有光泽,皮薄酥脆,夹起一片,蘸了蘸面前的酱料,放入口中,只觉肉嫩鲜美,香味浓郁,腴而不腻。比洛阳的粤华酒楼,口味更是地道。
他不由赞道:“不错!以前在洛阳粤华酒楼,吃过窦老板烤制的乳猪,好像他做的也没有你做的这么香醇。”
那厨师笑着答道:“多谢贵人夸赞。窦老板正是家师。草民这道烤乳猪,正是跟着窦师父学的。草民的蘸料与家师不同,味道也就有所不同。”
时文儿听说他是窦秉文的徒弟,说话又这么不卑不亢,好感大增。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店开在何处?”
那厨师答道:“草民张若水,前两年从家师那里出徒,在这三江河畔开了一家张氏酒楼。承蒙王将军与刘将军错爱,还有军里的军爷们捧场,草民的生意很好,也总算是没有辱没师门。”
王荣长呵呵笑起来,他端起酒杯,对时文儿笑道:“时先生看起来很喜欢这张氏酒楼的菜品,那我们兄弟就放心了,总算没有做错事。军中不许饮烈酒,所以卑职预备了这葡萄酒,敬时先生一杯。等以后空闲了,再请时先生去张氏酒楼,一醉方休。”
时文儿也端起酒杯,这葡萄酒的味道让他很别扭,军中喝葡萄酒更是让他觉得奇怪。喝烈酒误事,这些军官们能有这样一根弦绷着,可见允王平时治军还是极严的。
那边的菜肴又陆续的分好送过来,最后一道水鱼汤,张若水麻利的把汤分成五份,从时文儿起,殷勤麻利的端给在座的每一个人,介绍说:“这是粉葛水鱼汤,里面加入了云苓、白术、老姜,可以祛除湿气,众位贵人不喝烈酒,若是喝了烈酒也不怕,这道汤,可以解酒,祛除酒湿。请诸位贵人品尝,看味道合不合口,若是有觉得不好的地方,给草民指出来改进,等诸位贵人再次光临小店时,就能喝到合自己口味的汤了。”
时文儿喝了一口汤,只觉汤味甘鲜,甚是清香可口,又见这张若水口齿伶俐,虽殷勤却没有谄媚之态,不觉暗中颌首,笑道:“手艺不错,人也不错,若水兄弟,以在下所见,你以后必定会发达的。”
张若水急忙拱手道谢,等众人吃过饭,又忙着帮忙收了碗碟。时文儿这才注意到,张若水的碗碟胎薄轻巧,质地细洁,却是上等的景德镇白瓷。见那张若水不显山不露水的不让众兵卒碰他的碗碟的样子,不由一笑,想这张若水,还真的有窦秉文的做派。
等张若水带着东西与众兵卒离开,有两个俊俏的侍婢端着一应点茶器具走到厅里中央,军卒帮其安放好小几,一红衣侍婢跪坐在小几旁,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另一绿衣侍婢,眉不描而黛,肤无敷粉便白腻如脂,红唇嫣如丹果,皓腕上戴了一只红玉镯,怀抱琵琶,轻揉慢拨,大厅里回响起若有若无的轻柔的音乐声,似情人的细语,又似江南小巷里无声无息走过的婉约女子,如微风细雨般,润物无声。
红衣侍婢听音乐响起,开始用瓶煎水,而后将研细茶末放入白瓷茶盏,放入少许沸水,先调成膏。再注入瓶中沸水,将茶末调成粘稠的浓膏状。接着抬起芊芊素手,一手执壶,慢慢的往茶盏点水。另一莹白光润的小手轻轻的用茶筅旋转轻击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等茶汤做好,用托盘端起,轻移莲步,捧了上来。
虽说众人不曾喝烈酒,这葡萄酒的后劲也是很足的。刘源朗是沙陀人,不知道这酒的厉害,不仅陪着众人喝,自己也自斟自饮喝了不少,这会儿酒劲上来,见红衣侍婢捧茶上来,如风摆杨柳,小手更是如小兔子般柔若无骨,一把抓住这双小手,把红衣侍婢搂在怀里。侍婢像一只温婉的小猫,蜷在他的怀里,含羞低头,任其上下其手。
杨利贞见他醉酒,急忙让人把正堂里的窗子打开,河面上清凉的风吹进来,带进河岸上草木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只见外面已经天黑了。河面上透着点点灯光,岸边传来一声小狗的叫声,接着看见一条小土狗,悠闲自在的在岸边的石头路上徐徐晃过。
“岭南好地方啊!”时文儿想起李岳华的感慨,也同样重复了一句。
王荣长听到他一声感叹,轻轻一笑,低柔的道:“是,当年王爷征战四方,最后就相中了这块地方留下来不走了。刚开始兄弟们就不明白了,人家流放犯是没办法,咱们这是图什么呢?这待久了,给个洛阳也不换。”
杨利贞道:“是啊,陛下五个兄弟,现如今只余王爷自己,自然是另眼相看,若是王爷想要那离着京师更近的地方,陛下一定会答应的。听说,陛下总在埋怨王爷离的太远。”
时文儿听着他们的闲聊,暗自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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