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莫严立时收整情绪,“不知思仵作是否还有其他要问?”
“先生先去忙吧。”
见他闻听此话后如获大赦般的松了一口气转身欲走,思凡面色一沉,留道:“等等。”
脚下猛地一绊,莫严再回头时,神色上的慌乱已是掩盖不住。
“思……思仵作,不知您还有何吩咐?”
凝望他片刻无话,待观其额前现出薄汗,方才的云淡风轻已尽数不见,思凡笑了笑,“不才看先生面色不好,只是想提醒先生在为婚宴忙碌的同时,注意自己的身子而已。”
“……多……多谢……多谢思仵作体……体恤……”
莫严一边作揖一边往后退去,不妨当真被脚下的石头所绊,一个脚步不稳,跌坐在地。
思凡上前将其扶起,莫严自知自己太过失态,匆匆行过礼后连衣衫上的浮尘都顾不上拍,脚步飞快离去。
此番举动,太过不寻常!
那名孩童为何会令其如此慌乱?
府内发生命案,他目睹现场之惨象未有任何情绪流露,难道那名孩童,竟是比之此处更令其惧怕?
肩头被人重拍,思绪随之骤断,思凡清光回转,“作甚?”
“谁是小鬼头儿?”
“此事容后再说,待婚宴完罢问过商若云便知。”
收整脑际思绪,将衣袖高高挽起,双臂将裸-露在外,经寒风一裹,立时引得他身子轻颤,脸色跟着又白了一分。
李云浩将之望在眼底,眼珠一转,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面色愈发的古怪。从衙役手中取过官纱跟在思凡身后,两人一同往伏尸处行去。
绕过廊柱,思凡立于尸身附近细观。
逝者面向下俯卧,脖颈致命伤创处因其身形倒地,刚好与储物房门跨相接,以至其后颈突起甚高,已完全变形,此状可怖中——
透着惨烈!
逝者双腿僵直,双臂回收在身两侧,掌心并无外翻,五指形态自然,以此推断,应是遇袭后即刻毙命。
四周血迹呈pēn_shè状,遍布最多之处乃是在其身两侧,与其颈部横向贯穿伤口附和,就血量来看,此为第一现场无疑。
沿着地上一行血足印望向不远处小道,思凡俯身下去,李云浩将官纱又移近一分。见状,思凡抬起头望向他启齿浅笑,道:“有劳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李云浩憨笑两声撩起差袍蹲在他身边,望着足印摸了摸下巴,察觉到他有所思,思凡探道:“李捕头,有何发现?”
视线推进,李云浩歪着头反复查看后答道:“依商若云所说,那丫头是来此地之时发现的逝者,她一名女子,怎会有胆上前凑近查看?”
“此为表面常理,我等办案,需要的是实证。”指着足印,思凡接着说道:“鲜血喷落在地,加之天寒很快便会凝固。近处这些足印四周皆有细微血点呈现,而不是凝固后的浆糊状,这些血点,乃是因她足上占有新鲜血迹疾奔所溅。由此可见,逝者遇袭时她就在此间,这也就能够解释得通,为何她一名女子,会有胆量留在此地的因由了。就是不知……”
话语一顿,思凡凝望着逝者,有些疑惑。
观其死状凄惨,凶徒应属心狠手辣之人,
然则,他为何要留下这名丫头的命?
随思绪,思凡轻声道:“李捕头,将他翻过来。”
听其吩咐,李云浩将官纱放之一旁,避开血迹上前将尸身翻过,望其面容五官,思凡顿觉有些眼熟,此人似是在岑府中欺负那名孩童的家丁。
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前脚欺负完别人,后脚便死得如此凄惨。
只不过,为何又与那名孩童有关?
疑惑当真越来越多,此番当先要做,只能从逝者入手。
摇了摇头,思凡并未立时取出凶器绕线轴。
此物为实木所制,经撞击与挤压,想必内里已然破损。
能将它作为凶器并贯穿人之脖颈,想必凶徒定然腕力惊人。
“李捕头,你先遣人将逝者送回义庄守在那里,吩咐衙差在运送中小心,莫动凶器,待我回去后再离开。”
“回去?你要去往何处?”
笑了笑站起身来,思凡晃了晃脑壳儿,“我要去市集一趟,有东西要买。”
“又要去祁顺斋?喂!我说臭小子,有命案发生,你不说寻查线索,只记得吃!还有……”
白了他一眼,思凡反问道:“有没有东西要我为你带的?”
“呃……”
“咕噜噜~”
此声响,再次说明了一切!
……
来时已认路,思凡沿着迎宾道往商府大门走去,途径瓦房附近,他顿下脚步,左右看过地理。
此处位于迎宾道正东,聚人气之旺,该是取意紫气东来之祥兆。
屋前花草已残。屋门分四扇,窗栏上的素绢看起来破旧不堪,想必是久未居住无人打理所致。
移回目光,原地站定理了几遍思绪,脑际中昏胀感一*袭来,反复拍了拍前额,他脚步轻浮出了商府大门。
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命案,逝者只是一名家丁而已,纵使因钱银或女子与人结怨,所与之人也应是家丁之间的寻常动手相搏。
孩童?小鬼头儿?
扶着商府外墙寻了块石板坐下,此时天际已是大亮,不时有人拎着红布所包贺礼往商府所行,见状他只觉脑颅又胀大了一分。
正在猛拍之际,腕子忽然被人抓住,抬眸,眼前是满面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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